她紧紧地闭上眼睛。
想要把那些画面从脑海中驱赶出去，却怎么也做不到。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
把脸深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
莫得利山。
夜已深。
璐璐姐正在给4岁的乐乐讲睡前故事。
讲完后。
乐乐问了个问题：“为什么我没有爸爸，你也没有爸爸？”
“我们小班的小朋友们，个个都有爸爸。”
璐璐说：“我不要爸爸，我有妈妈就够了。”
乐乐眨巴着大眼睛，小脑袋瓜里满是疑惑。
他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故事里的爸爸会带着小朋友去公园玩。”
“还会把小朋友扛在肩膀上，多好玩呀。”
他的小手不自觉地比划着。
想象着自己被爸爸扛在肩头。
去看那高高的大树，和飞翔的小鸟的场景。
璐璐撅着小嘴：“我才不稀罕呢！”
“妈妈能给我做好吃的，还能给我讲故事，我不要爸爸。”
乐乐挠了挠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
妈妈曾经在一个深夜，偷偷地看着一张照片。
见他醒了，她就悄悄地把照片藏了起来。
难道被妈妈藏起来的就是他的爸爸？
这个想法就像一颗小种子，在他的心里发了芽。
乐乐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探寻。
他轻手轻脚地回到妈妈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
在最里面的角落里，他找到了那张被压在最底下的照片。
乐乐拿着照片，借着明亮的灯光仔细地端详着。
照片上，是妈妈和一个男人的合照。
男人的轮廓深邃有型，体格壮硕，个子很高。
看起来很有安全感的样子。
他应该可以把自己架在脖子上坐飞机吧？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男人。
想要把男人的样子，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可就在他才看了没一会儿的时候。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乐乐抬起头，就看到大姨林漫站在门口。
林漫笑着问道：“你在看什么呀？”
乐乐指了指照片上的男人，满怀期待地问道：“大姨，这是我爸爸吗？”
林漫的脸色微微一变。
她随口找了个借口敷衍道：“不是呢，这只是妈妈的一个朋友。”
“乐乐，太晚了，明天还要上学呢，该去睡觉啦。”
“走，大姨带你去睡觉。”
说着，林漫轻轻地拿走了乐乐手中的照片。
然后拉着乐乐的小手，把他带离了房间。
……
幼儿园里。
课间休息时间，孩子们在教室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一个小男孩好奇地问旁边的小伙伴：“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呀？”
小伙伴骄傲地仰起头回答道：“我爸爸是建筑工程师。”
“他能设计出特别高、特别漂亮的大楼，可厉害啦。”
另一个小女孩也迫不及待地分享道：“我爸爸是医生。”
“他能把生病的人治好，让他们重新变得健康。”
这时候，小朋友突然转过头看着乐乐，眨眨眼睛问道：“那乐乐，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乐乐一下子涨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
还没等乐乐开口，旁边一个调皮的孩子就抢先说道：“他没有爸爸，他回答不出来。”
这个声音在教室里回荡着，显得格外刺耳。
乐乐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紧紧地咬着嘴唇，小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原来你没有爸爸，那你走开，我们不想和你玩儿。”
“就是，你没有爸爸，和你一起玩没意思。”
“对呀，对呀，没有爸爸的孩子，我们才不要和你一起呢。”
乐乐看着小伙伴们，委屈地说道：“我有爸爸！我爸爸很帅，还很高。”
小朋友们却哈哈大笑起来，根本不相信乐乐的话。
“乐乐，你就别吹牛啦，我们从来都没见过你爸爸。”
“就是，你现在说你爸爸又帅又高，谁信呀？”
“你肯定是在撒谎，想让自己跟我们一样有个厉害的爸爸。”
“你要是真有爸爸，怎么从来不见他来接你呀？”
“你肯定是没有爸爸，还在这儿硬撑呢，哈哈。”
那嘲笑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进乐乐的心里。
让乐乐的小脸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他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他的哭声越来越大，肩膀一耸一耸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
老师听到了哭声，急忙跑了过来。
她把乐乐抱在怀里，温柔地问：“乐乐，怎么了呀？”
乐乐一边抽泣着，一边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老师。
老师皱起了眉头，严肃地看着那些调皮的小朋友，说道：“小朋友们这样说是不对的哦。”
“每个小朋友都有自己的家庭，都有自己的爸爸。”
“不能因为乐乐的爸爸没在身边陪他，你们就嘲笑他。”
小朋友们都不说话了，纷纷跑了。
老师轻轻地拍着乐乐的后背，安慰他说：“乐乐，不要太难过了。”
“小朋友们都还小，还不懂得尊重别人的感受，”
“虽然乐乐的爸爸现在没有在你身边，但老师相信你说的。”
“你的爸爸一定是个又帅又高的大英雄。”
“也许他在很遥远的地方，为你努力工作。或者在默默地守护着你。”
“你可以把爸爸想象成一个超人。”
“他有着神奇的力量，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一直关心着你。”
老师轻轻抚摸着乐乐的头发。
“而且呀，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老师和同学们都很爱你呢。”
“他们不跟你玩，还有好多其他小朋友愿意和你一起做游戏、一起画画、一起听故事。”
“不要因为这几个小朋友的话就不开心啦。”
“你自己的快乐是最重要的哦。”
老师还给了乐乐一颗大大的棒棒糖。
乐乐接过棒棒糖，用小手擦了擦眼泪。
虽然还是有些难过，但心里已经好受了许多。
“谢谢老师！”
“嗯！乐乐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