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带着人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在城楼下就冲着秦臻挥手。
守卫士兵开了小门把巡逻兵放进来。
秦臻急忙下了城楼,杨慎下马见到她喘着粗气急急道,“阿臻!他们来了!”
秦臻道,“不急慢慢说,有多少人?”
杨慎沉声道,“据我目测人数过万,从北边来,现在二十里外的地方,还在向着永安镇前进。”
二十里,很近了。
秦臻转身上城楼,她边走边大声道,“跟我走!传令下去!全城戒备!准备迎敌!”
“全城戒备!准备迎敌!”
“全城戒备!准备迎敌!”
一声声尖锐的号令传下去,像大风刮过湖面惊起层层浪花,叛军前来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城镇。
饶是早有准备,众人得知这个消息还是不由自主紧张起来,干活的手微微发抖,该来的终于来了,永安镇到底还是逃不过与叛军一战,也逃不过未知的命运。
箭矢武器被迅速运往城楼中的储藏室,几个储藏室被箭矢塞得满满当当。
秦臻又将所有装备和武器巡查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了,这才将城镇守军召集在一起,下达军令。
“熊大强,你率麾下人马守东门!”
“是!”
“张三!率麾下人马守西门!”
“是!”
“杨慎!率麾下人马守南门!”
杨慎有些不满,叛军从北而来,南门相当于是永安镇后门,必定不是作战主场,秦臻到底还是存了私心。
但是在这紧要关头,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大不了南门战事不紧,他再去支援其他。
“是!”
“苏萌萌!负责协调武器分配调派。”
“是!”
“刘二,王麻子!负责城内后勤,务必保障战时供应!”
“是!”
“吴献,蒋安!负责战事通报,联络和传令!”
“是!”
秦臻就这么一级级的分配下去。
“北门呢?”
众人听到最后,最关键的地方怎么没有分配人?
“北门由我来防守。”
“阿臻!你跟我换换!”杨慎脱口而出。
“你守好南门,不要以为那里是后门就大意轻敌,阿慎,战场上轻敌是大忌,我可是将后背都交给你了,你莫要让叛军抄了后路。”
杨慎面色凝重应了下来,既是秦臻的要求,他必定不负所托,不能让她失望。
“众将听令!此战事关生死存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有临阵脱逃者,斩!将领带头退缩者,斩!军士退缩者,后队斩前队!造谣生事动摇军心者,就地正法!”
面对着杀气腾腾的军令,众人心头一凛,“是!”
“月前我已经修书去了京里,不出意外的话,只要我们能坚守半个月,定能等到救援。只要守住镇子,战后你们的负债统统抹平,老子去京里给你们请赏!”
“是!”
她这会儿竟然又提起众人的负债,若是她不提此事,大家都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军令在众人心头都压下了一块大石头,而平债请赏又让众人看到了希望,内心忍不住雀跃期盼起来,即使是画饼也无所谓。秦大人的话,他们是相信的,这人一向说到做到。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若是活着不仅债务一笔勾销,甚至还有可能封赏,百户千户唾手可得。
“去吧,望来日与诸君以富贵相见!”秦臻画完最后的饼,就带人上了城楼。
众人也都纷纷去到城头上严阵以待。
终于,流民大军来了,由远及近,城门外五里处黑压压的一片向着这里蔓延,如同天边黑云翻墨滚滚而来,直逼永安镇城门,他们所经之处,积雪融化,露出了地表的泥泞。
流民大军全部都听令于一个人,众人管他叫做“邱军师”。
这位邱军师正是叛军的主心骨,同样也是叛军首领,趁着雪灾游说流民的事情,就是他发起的,此人的正前方竖着一杆碗口粗的镶金边白色帅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上书“白莲义军”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秦臻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密密麻麻蚁潮一样涌来的众人,心中沉了沉,目测叛军至少三万人。
可这永宁府下的各个县城统共才有多少人,并不一定所有的人都离开城镇做了流民。
且流落在外的难民也不是全都被叛军吸纳走了,还是有人流落他乡,有人来永安镇求救,焉知这个距离会不会有人去北川亦或是大魏地界求救。
总而言之这支大军并非全部由流民组成,一眼望去流民也只是少数一部分,绝大多数都是训练有素的军士。
所以这并不是天灾所导致的反叛,只能说这是一场蓄谋已久,准备充分的阴谋,只不过是有人借着天灾人祸的幌子想要达成一己私欲罢了,流民都被利用了变成了叛军手中的长枪。
叛军压境,在城外三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城头的军士们紧张地盯着下方的叛军,叛军当中有人骑着马上前,而后从身后掏出一面旗子冲着城头挥了挥,大声喊话。
“永安镇的村民们听好了!我们是‘白莲义军’!燕帝沈明舟昏庸无道,致使奸臣当道,祸乱朝纲,鱼肉百姓!我等替天行道,匡扶正义!你们速速开门投降!只要你们投降加入义军,我们可以保证不抢一粒粮食,不杀一个人!若不然,定然屠尽永安镇!鸡犬不留!”
秦臻在城头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走进箭楼操控着床弩,冷静瞄准。
喊话的人喊完了见城头没什么动静,死一般的沉寂令人不安。
他再次将话重复了一遍,又加了一句,“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一炷香后再不答复,我们就要。。。”
话还没说完,永安镇城楼上一道白光划过虚空,如蛟龙出海张着血盆大口,浓郁的肃杀之气磅礴而来,与此同时,粗糙刺耳的破空声随之响起,搅动风云变色。
众人都还没看清那白光,又听得“当”的一声,白莲义军那根碗口粗的帅旗应声断成了两截,倒在了地上。
然而箭的去势依旧生猛,并未缓下来,最后钉在了邱军师的战车前,箭身依旧在颤动,发出令人战栗的翁鸣。
那邱军师见状脸色大变,“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