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擅蛊之人听了他的话觉得有理,于是轻轻拨开了竹筒盖子,将筒身对准面前的一行人马,暗暗催动里面的虫蛊。
不一会儿便有微小的黑虫振动翅膀飞出,借着夜色的掩护,几乎不可见。
那刀疤匪首紧盯着虫子,只见这行飞虫在驱动下,慢慢飞向对方,落在队伍中与擅蛊之人长相一样的人身上,而后就消失不见了。
刀疤匪首微微舒了口气,看来这个人没被调换,他又道,“现在就请先生催动虫蛊,先杀一人也好扰乱他们。”
擅蛊之人点头,默默催动虫蛊,然而马上的人却纹丝不动,仿佛没受到任何影响。
???
擅蛊之人大惑不解,他再次催动母蛊,仍然无事发生,对方的人马依旧是从容行路,他开始慌张,翻看自己竹筒中的母蛊。
刀疤匪首始终在旁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见他不停催动虫蛊,而对方却全然没有反应,不由得心头一紧。
而那擅蛊之人看似手忙脚乱,匪首不由分说一刀捅向面前的人,擅蛊之人还没来得及出声,喉咙就被捅了个对穿,他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没想到自己的队伍中,果然有人被对方调换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对方又是怎么混到自己的队伍当中的?!
众匪见状都大吃一惊,老大疯了?怎么先对着自己人出手了?!难不成是被鬼上了身?
刀疤脸一脸狠绝,他看着面前的一行人马就要走远,心中渐渐生出个大胆的念头,不管谁真谁假,先怂恿他们双方互砍,等他们两败俱伤之时,自己再将所有人都杀掉。
此时此刻,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
回头到了主子面前,只说兄弟们与沈暮宸的暗卫都同归于尽了。
想到这里,他向着身旁众匪道,“去,将他们杀了!”
此话一出,身边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迟疑。
刀疤匪首知道他们心中在怕什么,于是催促道,“还等什么?他们装神弄鬼,去,将跟你们长得一样的人杀掉,自证清白。谁若是不上,通通按照奸细处理!”
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众人闻言咬紧牙关,拔刀冲了出去,而目标就是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对方有备而来,听到身后的喊杀声,瞬间也都抽出马背上的刀迎了过来。
昏暗的月色下,长相相同的人混战在一起,场面诡异的乱七八糟,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然而对方人马也扑了过来,他们口中还不停地叫嚷着,“法克尤,法克尤。”
就连那死去的“同伙”也凶悍无比,他在人群中乱窜,口中高喊着“法克尤”,他的样子过于骇人,众匪不敢跟他对上,遇到他纷纷避让开来。
有人骂骂咧咧,有人听得一愣,这是在做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
怔忪间,几名刺客被斩于马下。
这一行行路的人马中,有两人立在最后,他们身边是那擅蛊之人。
三人并没有加入战斗,而是静静地在一旁观看这一场巨大的混战。
两个口中一样叫嚷着“法克尤”的人,打在了一处,当发现对方也在叫喊着口号时,两人瞬间极有默契地分开了。
这场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没一会儿,地上已经躺倒一片,站立在场中的人脸都不同。
擅蛊之人从马上跳了下来,还有一人跟在她身后,他们二人检查完地上的尸体之后,都松了口气道,“好了。”
擅蛊之人将脸上的胶泥除下,赫然就是秦臻的脸,众人纷纷取下脸上的胶泥,露出本来的面孔。
秦臻道,“除了一个刀疤脸,都在这里了。”
杨慎向着沈暮宸笑道,“殿下的法子是好,这些人见到咱们只怕都要吓呆了哈哈哈哈哈!”
裴琰问,“还有一个漏网之鱼,逃走的那个怎么办?”
秦臻意味深长道,“不管他了,只要他不会用蛊,一个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我若是他,差事办砸了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害人了,而是赶紧想办法逃跑了,否则回去跟主子没法交差少不了被罚。”
杨慎拍了一下马鞍怒道,“便宜这个孙子了!”
想起刚刚的混战,他又向秦臻道,“你怎么把我画的那么骇人,你刚刚没看到,这些龟孙子见了我,那副惊恐地神情简直了,巴不得离我八丈远,只怕胆都要被吓破了。”
秦臻蹬着脚蹬挎在马大哈身上,头也不回,“不画的丑点效果不好,你就说有没有效果吧。”
当然有效了,效果好的不能再好。除了秦臻叫他们的“暗号”就属杨慎的扮相最有效。
众人在客栈中决定扮成这些刺客的样子,沈暮宸说这样可以扰乱他们,引他们互相猜忌。
而杨慎则扮成那个死掉的刺客,对方定然知道这名刺客是被那擅蛊者所杀,乍一见到他定然会受到不小的冲击,再看到这副扮相,估计是被吓得心胆俱裂。
打斗中,众人以“暗号”识别身份,遇到喊相同“暗号”的人就知道是同伴。
而杨慎在人群中穿梭吓人,被吓到的肯定就是那些刺客。
众人走出去很远,杨慎还在问,“阿臻,法克尤到底是什么意思?”杨慎也上了马,想起这个暗号,他再次向秦臻发问,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咒语了。
“就是骂人的意思。”秦臻漫不经心。
“骂人?”杨慎不解,“那也可以骂‘你他娘的’‘你爷爷的’这么多骂人的话,为什么偏偏选他们听不懂的?”
秦臻道,“废话!要的就是不让他们听懂,咱们全靠这些‘暗号’在打斗中识别自己人,他们听不懂就不会搭话,要是听懂了跟你对骂起来,认错误伤怎么办!”
哦,原来是这样。
杨慎终于理解了,一片漆黑当中,谁都分不清谁,再加上自己人全都易了容,混在一起不分敌我,秦臻要他们喊得“暗号”,实则是在帮他们判断身份。
“走吧,咱们这样日夜兼程不作停留,大约明晚就能到京城。”
处理完这些尾随的“苍蝇”,众人再次上路。
藏在草丛里的刀疤脸匪首一动不敢动,他没听到秦臻和杨慎关于“暗号”这段议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乱七八糟的混战当中,对方可以识别身份。
不过秦臻有句话他听进去了,任务失败了,回去定然会受罚,还是死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