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娴没让秦臻失望,没过几日便找出了姜家和陈淮青的书信。
秦臻当时是推测姜家与陈淮青通信,必然有书信往来,她对秦娴也算有一部分利用,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秦娴简直是把后半辈子的期望都压在了秦臻身上,眼巴巴盼她一举扳倒姜家。
没过几日,宫中又有传召,燕帝诏秦臻入宫,秦臻收到旨意并不急着进宫,而是将近些日子整理的东西一并包好,放进怀里,这才跟着内侍进了宫。
内侍将她带去了勤政殿,秦臻一进门,果然这里气氛十分凝重。
地上跪着两个衣衫褴褛的人,六部尚书和几位阁老都立于一旁,姜尚祖和康王也在,燕帝坐在龙案之后,神色喜怒莫辨,一见她进殿了,目光都投了过来。
秦臻跪下山呼万岁,然而燕帝并未交起,而是向她问到,“秦爱卿,你身旁跪着的俩人,你可认识?”
秦臻向身旁二人扫了一眼,心道熊大强等人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
她十分坦荡道,“启禀陛下,微臣认识,这两人是永安镇的百姓,他们还是当地守军郭六的父母。”
康王迫不及待道,“你认识那就再好不过了!守军郭六父母今日在宫门前击打登闻鼓,状告永安镇总兵秦臻,残害其子郭六性命,视人命如草芥,横行霸道,肆意妄为,欺压守军,丧尽天良!”
郭六父母闻言忍不住立刻嚎哭出声,他母亲边哭边控诉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六儿他死得好惨呐!我们家六儿素来与人为善,不知他到底是何处得罪了秦大人,你要将他赶尽杀绝!”
康王喝道,“秦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臻却道,“殿下,你有何证据证明郭六是下官所杀?”
郭六父亲一抹眼泪,厉声道,“你杀了我们家六儿,与陆仲同流合污将此事隐瞒下来!若不是陈大人派人重新审理此案,我们还都蒙在鼓里!当日六儿死的那个巷口,是你回府的必经之地,除了你没人经过那里!永安镇这些年来没有来过外乡人也没出过什么乱子,你一过来六儿就死了,你还想抵赖!”
郭六母亲又道,“仵作验过尸了,我们家六儿是被人扭断了脖子!事发现场并不混乱,可见他都没来得及反抗!六儿他自幼习武,就算在整个镇上,也没人能够这么利索地置他于死地。奴家听闻秦大人身手不凡,整个永安镇的守军加起来都不是您的对手!除了你!还有谁?”
燕帝也不理会二人,径直向秦臻道,“郭六一事,可是你所为?”声音辨不出喜怒。
秦臻道,“不错,此事确是微臣所为!”
郭六父母一听,立刻大哭不住磕头,“皇上!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啊!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他死的冤枉啊!饶是忤逆了秦大人,他也罪不致死啊!”
康王听秦臻承认了,嘴角不由的勾起个得意的弧度。无端杀戮守军违反军纪,在本朝可是很严重的事情。
曹文昭急得站了出来,“陛下,依臣所见秦大人这么做必定有她的道理。”
康王道,“曹大人,本王知道她是你的学生,都这个节骨眼了,你就别再帮她说话了,她这样为非作歹,你身为翰辰的院首教出这样的学生也难逃干系!”
姜尚祖摇了摇头,“哎~可怜呐,郭六就算得罪了秦大人,你哪怕是打他一百棍泄气呢?也不该杀他,他们家就这一根独苗,你这等于是让他家断子绝孙了,让他父母以后怎么活啊?”
严振嵩两手揣起,眯起眼睛立在一旁,听着这场闹剧,并不插话。
秦臻的反应十分平静,她向着郭六父母道,“郭氏夫妇,郭六死去当日的情形,县衙都有记录,你们可曾看过那些记录?”
郭六父亲双眼赤红,“自然看过!陆仲他一直替你隐瞒!若非是陈大人相助,我们夫妻还看不到县衙的记录。”
秦臻又问道,“那你们可是认可了这些记录?”
郭六父亲咬牙切齿道,“这是自然!六儿死得当日我们也去现场看过,县衙记录与现场并无二致,那歹徒当日留下了脚印,在城中绕了好几圈,显然此人是永安镇的人,而且并不想让人知道她是谁!”
秦臻道,“你可还记得,事发现场有一把砍柴刀?这把刀曾被怀疑是凶器?”
郭六父亲犹豫了一瞬道,“不错,这刀有可能是你落下的。”
秦臻摇头道,“你错了,这把刀是郭六用来砍本官的,若非本官有功夫傍身,恐怕早就命丧刀下了。”
郭六母亲愤怒道,“你血口喷人!我们家六儿在家孝顺父母,待人十分和善,他怎么会用刀砍你?!就算这是我们家六儿的刀,那也定然是你要杀他,他用刀反抗!”
秦臻不紧不慢道,“郭夫人你只说对了一半,他是先用刀来砍我,我曾警告过他,若是再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郭六他不听,不管不顾要置我于死地,这样我才反击的。”
郭六父亲啐一口,“我儿子已经死了,你怎么污蔑他都行!”
秦臻又问道,“你们可知道这把刀的来历?”
郭六父亲道,“不过是一把砍柴刀而已,镇上到处可见,能有什么来历。”
秦臻道,“这就对了,你们不知道并不稀奇,我来告诉你们,这把刀是城西顺喜赌坊后院的砍刀,你们可知这把刀为什么会在郭六手上?”
郭六父亲眼神闪烁,“六儿有几个朋友经常去赌坊玩耍,他去找他们,并不稀奇。”
他怕众人以为郭六是个赌鬼,于是极力撇清关系,“秦大人,你这般围着一把刀绕来绕去,是不是想逃避罪责?!”
秦臻摇头道,“不,接下来才是我要说的关键,你们的儿子郭六是个赌鬼,他身为当地守军,不守军纪,拿着朝廷发放的饷银,日日泡在赌坊。你道他为什么要杀我?那是因为他输给我太多钱了,他想要把钱抢回去,所以动了歹念,想要将我杀了一了百了,有道是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郭六被杀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郭六父亲怒喝,“你血口喷人!”
郭六母亲又开始大哭,她凝望着秦臻狠狠道,“没天理啊!我们家六儿死了还要被污蔑!遭受这些不白之冤,我今日就是拼着这把老命不要!也要让你这个凶手陪葬!”
秦臻微微一笑,“不信?我这里可是有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