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有些意外地看着裴琰,没想到他看起来循规蹈矩,接受尺度竟然这么大,竟然还知道“断袖”这么新鲜的词儿。
不仅知道,而且看破不说破,还刻意给沈暮宸和自己创造独处的环境,这才是嘴上不说,看似沉默,实则长了七窍玲珑心。
杨慎还没从一连串的震撼和打击中彻底回神,还在发呆。过了半天才又向秦臻道,
“你这厮也忒胆大了!你天天这样行走于人前,就不怕暴露了身份?你这样,这样很危险!”
裴琰默默点头,他刚刚也说了同样的话。
秦臻道,“你和阿琰与我相处的时间比阿宸还要长,可以说所有人当中,你们与我相处时间最长,就连你们都没发现,我若不说,还有谁能发现?”
二人沉默了。。。
确实,这厮夹在一众世家子弟当中毫不逊色,风流张扬,论文论武论缺德谁都比不过她,难怪一直都没人发现,这谁会怀疑她的身份。
“那殿下又是怎么知道的?”杨慎突然发现了盲点。
“你说阿宸啊,他比你们聪明多了,自然就发现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八百个心眼子。”
这中间还夹杂了很多事,譬如蛊毒,这些都是沈暮宸的私事。沈暮宸身份不同,这些事情一旦传出去,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去做文章。
秦臻也没说的太明白。
“不愧是殿下,打小就聪明。。。”杨慎自言自语,一旦接受了秦臻的身份,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还曾暗中好奇过,像沈暮宸这样的人,不愁没有名门淑女相配,只是都被他拒之门外,也不知最后谁会做燕王妃,
杨慎在脑海里搜遍燕京城的世家嫡女,最后得出结论,不管是谁,跟沈暮宸站在一起好像都差了那么一点。
再看秦臻,她太过优秀,别说是贵女圈子,就是世家子弟,裴少卿谢麟之流在她面前都会被衬得黯然失色。
果然优秀的人跟优秀的人在一起才不会突兀,这两个人在一起就舒服多了,他兄弟秦臻就应该得到最好的。
“有殿下管着你,我就放心了。”
杨慎刚刚说完,突然又想到了她伪造路引,沈暮宸不仅不阻止,甚至还无限纵容,帮她伪造州府的章子。。。
别说管着了,只怕以后秦臻要天上的星星,沈暮宸都会想办法给她弄下来。
这俩人凑一起,很可能要翻天。。。
杨慎一时间忘记了身中虫蛊的事情,一心一意担心起秦臻的前路来。
“不说这个了,”秦臻正色道,“我回去就让人挖地道,以后咱们在外人面前须减少接触,阿慎,你最近要留意了。”
“留意什么?”杨慎还有些恍惚。
“看谁拉拢杨家。谁近期拉拢杨家,咱们就从谁着手调查。”
裴琰道,“不错,阿臻的思路是对的,对方既是要离间杨家和裴家,而且以我为牺牲品,必定是抱着拉拢杨家的目的,他断不会放过杨家这条大鱼。”
杨慎听了二人的话,难得认真起来,“可以。”
说完他又挠了挠头,“我可以暗中观察谁在拉拢我爹,不过之后的事情我心里却没底,你们也知道,我这人想不了太复杂的事。”
秦臻道,“你只用观察就好,必要的时候与对方周旋一下,若是能不接触,自然是最好的。”
裴琰向着二人招了招手,“不如咱们来制定个计谋吧。”
秦臻和杨慎都靠了过去。
。。。
第二日,燕京城突然又传出一个惊天的八卦。
宣平侯府二公子喝多了,拿刀误伤了吏部尚书家的公子。。。
裴家那个小公子现如今生死不明,杨家跟裴家的关系一下子冷到了极点。
杨知衡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儿子明明跟秦臻和裴琰玩在一处,还专门在双茶巷买了宅子跟人做邻居,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拿刀捅人呢?
他问起当天发生的事情,杨慎只说跟裴琰一起喝多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酒醒了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宅院里了,他都不知道裴琰是怎么受伤的。
杨知衡气得又把杨慎抽了一顿。
冷静下来之后,杨知衡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
首先杨慎喝多了,酒醒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期间发生了什么根本就不知道。
裴家那个孩子也不傻,就算杨慎真的亮兵器,他难道还不知道躲吗?就傻愣愣地等着挨刀?若是裴家那个孩子也喝多了,中了刀应该流血过多死了才对,又怎么有力气走回去?
这里面疑点重重,谁知是不是有心人陷害。
裴承佑也急的要去双茶巷探访,接二连三去了几次却都被拒之门外,裴琰不见他,不光是不见他,而是闭起门来谁都不见,只放了秦臻进门。
裴承佑想知道他伤势如何了,也无从得知,无奈之下只得让人送了上好的补血药过去。
杨知衡和裴承佑同时想到了两人共同交好的人——秦臻。
而据杨慎当日的说辞,只是两人在一处饮酒,秦臻并不在场,所以发生了什么,秦臻亦是一问三不知。
事情发生之后,她去探望了裴琰,对杨慎的态度急转直下,肉眼可见地冷淡下来。
很快,这三个人的关系就因为这件事破裂了。
这速度快到连曹文昭都纳闷,杨慎他是了解的,损是损了点,但怎么也不至于喝多了拿刀砍人啊!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可让曹文昭为难了,其中定然另有隐情。
他不方便去打扰裴琰,问杨慎又问不出什么,他还特地找了秦臻,想找出些蛛丝马迹,好帮三人调和。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秦臻也不知道。
好在几日之后裴琰脱离了危险,缓过来了。他出府之后,众人发现他的脸更苍白了,且还十分虚弱。
杨慎想要道歉也被他拒绝了,明摆着是老死不相往来。
三人之前几乎是形影不离,书院众人都感到唏嘘,好好的朋友经此一事突然就决裂了。
看来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容易让人酒后失德。
殊不知就在众人感慨不已的时候,裴琰正坐在秦臻的宅院里,墨染正在往他脸上擦着白色的脂粉,裴琰脸色微微有些抗拒和嫌弃。
杨慎坐在一旁翘着脚,边啃苹果边幸灾乐祸道,“墨兄,那边,阿琰的左脸下颌处还有点没涂匀,好好帮他涂一涂。”
墨染闻言又伸手过去抹了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