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窦冠这话脱口而出,萧何脸上原本从容的神情瞬间出现了一丝凝滞。让他掌控整个南境之地,并且册封其为越王,这样的条件和价码着实不低。不仅如此,竟然还把早已划归给楚国的部分领土,重新划分给了他。楚国是否愿意接受暂且不论,但此刻再度做出这样的划分,其中的意义已然大不相同。
萧何定了定神,缓声道:“哦?难道说朝廷开出这般优厚的条件,就没有任何其他要求吗?”
窦冠微微一笑,回应道:“那自然是有的,不过要求仅有一个而已。”
听到这里,萧何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起来,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忽然间,他像是猜到了什么一般,眉头微皱地问道:“莫不是与我家主公高要有关系?”
此时此刻,萧何的内心其实充满了讶异。他未曾料到高要与朝廷之间的矛盾竟已发展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或许,这场矛盾并非仅仅针对整个朝廷,而是与朝廷中的某些特定人物有关。具体情况究竟如何,目前尚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次事件背后所隐藏的种种玄机,恐怕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想象。
“唉,萧何啊,实不相瞒,我对你的性子可是再了解不过了。一旦你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那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根本就不存在反悔的可能性。只是这一回啊,陛下给出的条件着实令我都不禁心生慨叹呐!你看当下的局势,南境的军力相较于朝廷的大军相差较大,如果真要与朝廷军队拼死一战,最后的结局必定是两败俱伤,而且以南境目前的实力来看,输掉这场战争的概率极大啊!现今既要进攻楚国,又得抵御大秦,如此艰难的局面下,咱们南境哪里具备这样强大的实力呢?”
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凝视着萧何,接着感慨道:“我也曾亲自到过如今的南境,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繁荣昌盛之景。各行各业蓬勃发展,百姓们安居乐业,这其中定然少不了你所付出的诸多心血吧!陛下已然承诺,只要你萧何愿意归降,并协助朝廷顺利拿下南境,那么除了先前应允的那些好处外,还能确保不会对高要的家眷动手,允许他们继续留在南海郡生活,绝不会牵连到他们半分。”
“如今陛下所要的无非就是高要一人的项上人头,只要能将其献上,便可立即退兵,绝不侵犯南境一寸土地!”窦冠义正言辞地说道,他那坚定的目光紧紧盯着萧何,仿佛在等待着对方做出抉择。
萧何静静地聆听着窦冠的话语,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他不禁暗自感叹,朝廷此番所给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过惊人、太过夸张了。仅仅高要一人的性命,竟然就能换取整个南境的和平与安宁,这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然而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但与此同时,萧何也敏锐地察觉到,此次事件背后隐藏着更深层次的阴谋和算计。朝廷如此执着于取高要的性命,甚至不惜开出这般诱人的条件,其针对性之强可谓一目了然。不仅对高要不留情面,就连被推选出来的公子高这位堂堂秦王的死活都可以置之不顾,这其中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缘由。
想到此处,萧何抬起头来,凝视着窦冠,缓缓开口道:“窦冠先生,倘若换个角度来看待此事,如果我托您向朝廷转达一句话,就说若有朝廷重臣愿意弃暗投明,投靠我方阵营,同样也会得到我家主公的优厚待遇。不知窦冠先生对此又作何感想呢?”
“这不一样!”窦冠闻听此言,面色瞬间微变,他神情肃穆地直视着萧何,
“哦?如何不同?”
“萧何,你理应明白,公子高这位所谓的秦王,不过是高要推举出的一个幌子罢了。这世间聪慧之士众多,如此自欺欺人的手段,或许能蒙蔽寻常百姓,但又怎能瞒过智者?高要终归是心怀不轨之徒,妄图篡权夺位。而萧何你乃拥有雄才大略之人,对此想必看得比我更为透彻。既已深知这般情形,又何苦执迷不悟呢?现今若你能够登上越王之位,岂不美哉?”
萧何听罢,不禁摇头轻笑起来,语气略带讥讽地回应道:“呵呵,真是未曾料到啊,先生竟对我如此看重。既有此等念头,缘何不去寻觅他人?依我之见,比我适宜的人选,这南方之地应当不在少数吧。那赵佗,乃至曹参,难道不比我更胜任吗?”
对于萧何而言,背叛高要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那是他无论如何都绝不会去触碰的底线。并非因为萧何愚忠,而是他目光如炬,将当下局势看得一清二楚。现今的南境呈现出一片繁荣昌盛、安居乐业的景象,这正是天下应有的模样。
“可以倒是可以,但总觉得还是有所欠缺啊!唯有萧何你具备这般非凡才能,如此丰厚优越的待遇和条件摆在眼前,萧何你务必要深思熟虑啊!”窦冠言辞恳切地劝说着。
然而就在这时,萧何却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哈……”这突如其来的狂笑令窦冠瞬间陷入迷茫之中,他满脸惊愕地凝视着眼前这位神态自若的萧何。
萧何止住笑声后,缓缓说道:“先生,昔日你对我的礼遇之情,虽我未曾全盘接纳,但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于心,正因如此,才有了我们今日的会面。但要我背叛我家主公之事,切莫再提,尤其不能向他人透露半句,不然的话,萧何着实担忧先生难以安然离开这南境之地啊!”说完,萧何的眼神变得格外坚定,仿佛在警告窦冠不要轻举妄动。
眼看着萧何那原本还算温和的态度突然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窦冠的表情不禁微微一变。他着实未曾料到萧何的态度竟能转变得如此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萧何大人,您这难道是要对在下下达逐客令不成?\" 窦冠紧盯着萧何,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惊讶。
即便面对萧何这般突如其来的变化,窦冠此刻并未流露出丝毫惧怕的神色。毕竟,敢在这样一个敏感时期亲身前来南境会见萧何,窦冠又怎会是贪生怕死之辈呢?因此,当萧何以言语相要挟时,窦冠心中毫无惧意。
与萧何不同,窦冠可是个明白事理、极具识人之明的人物。但他身为秦人,忠君爱国的思想早已深深烙印在骨子里,不可磨灭。若要说萧何是愚忠之人,其实窦冠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愚忠之士。尽管他心里明知朝廷做出分封诸王这种举动欠妥,但依旧选择谨遵皇命行事。
\"哈哈,怎么会呢,先生于我有恩,我自然是万万不会加害于先生的。\"
萧何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我只不过是想好心地提醒一下先生,有些话在此处讲出来,若是不慎被外人听去,届时恐怕就算是我,也未必有能力护住先生周全啊!\"
“更何况,先生应该是刚刚来到南境吧,先生说高要是不臣之人,又说天下聪明人都能够看得出我家主公的野心,可是先生又可曾真正的睁眼看看如今这天下?”
“秦始皇当年征讨四方,大肆征调民夫去各地修建工事,致使天下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百姓们苦不堪言!因为太多的人力被抽调走用于工程建设,使得可用于耕种的土地急剧减少。结果呢?难民数量与日俱增,山贼、土匪更是横行无忌。政令无法顺畅传达至地方,整个国家的秩序变得混乱不堪。难道这些情况诸位先生竟然一无所知吗?”说到此处,萧何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一丝愠怒之色,他那凌厉的目光扫向众人。
窦冠看着眼前这个一向沉稳持重的萧何此刻竟如此激动,心中不禁大为惊讶。这还是他从未见过的萧何模样啊!
接着,萧何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然而再看看如今我们所处的南境吧!在这里,百姓们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各种赋税负担相较于以往,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几乎对百姓的日常生活毫无影响。百姓们不仅有能力走进酒楼品尝美食,而且每个月下来还有不少结余。他们用这些盈余购买崭新的衣裳,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条件;甚至隔三岔五还能吃上一顿香喷喷的肉食。就算有些百姓不再从事农耕劳作,也完全不用担心温饱问题。因为这里需要大量的工人参与各项生产活动,商业异常繁荣,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我认为,只有这样的社会环境,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盛世啊!”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以先生的学识认为,何为国,何为家,何为百姓?”
“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先生也是儒家出身,莫不是忘却了先贤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