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枪生来就带着怒火。
他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就难产而死。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定远侯对他并不亲近。
老大,整天跟在父亲的身边。
老二,十五岁就离家参军,追求自己的理想。
只有他必须留在京城,作为人质。
对外还要虚伪地展示父亲有多重视他,多喜爱他。
定远侯长期都在边关,所以节假日宫廷宴会,各种王公贵族的日常社交都是他代表侯府去参加的。
就连皇帝的责骂,他也要代表定远侯去聆听!
人们都说这是定远侯世子才有的待遇。
狗屁!
宋三枪更希望自己像大哥,二哥一样驰骋沙场。
他讨厌京城,讨厌代表侯府。
他希望自己,就是自己!
侯府说给百姓听,那是高门大户,但在京城,狗都不如!
从小同龄人都欺负他,说他没有爹娘!
其实这话也不算错,他本来就是娘死了,爹不在。
但,老子没有爹娘,你就可以欺负我了?
他把一切归根到自己不够强!
定远侯擅长三种兵器,剑,刀,枪。
原本给三个儿子起这样的名字,就是为了给三个儿子各传一样。
结果只有老大,受了真传。
宋三枪的武艺是跟门房学的。
他家的门房是因伤退役的老兵。
这人最崇拜关二爷,就把军中刀法,改成偃月刀刀法,教给了宋三枪。
宋三枪自幼没人教导,也没什么文化,理解力也不好。
老兵教的,和他学的,完全不是一个样。
但不妨碍他靠着这不伦不类地刀法称霸京城。
因为常人最多只见过他的三招就被打败,所以人称“春秋三刀”。
后来宋一剑生了娃,这孩子就成了定远侯的嫡长孙。
有这孩子在,自然不需要宋三枪了。
于是,他扛着自己的大刀,骑着自己的癞头马,潇潇洒洒走边关。
他是从小兵,一路打杀,升到了游击将军,人们才知道他是定远侯的三子。
还靠着自己的本事娶到了同僚的女儿。
所以当他终于能在定远侯身边聆听教诲的时候,他很不以为然。
什么皇家,什么太子,老爷子真是老了!
有刀在手,天下我有!
所以,他听自己的老婆说,自己的义妹玉环,在搞事情。
他大为赞赏,终于这个家里有人和自己很像了。
来执行大哥命令的时候,他还在想,等击溃了阿尔骨达,草原必然大乱。
要不要去塞外当个草头王玩玩?
等等,我刚才砍了一个什么玩意儿?
为什么这些护卫要找我拼命?
……
宋一剑从父亲那里知道了此次的战略计划的时候,就从上游截断了这条河。
一个多月,当地的百姓都已经习惯了从这里横穿。
但如果真的细细勘察,还是可以发现端倪的。
只是阿尔骨达太急躁了。
过去一个多月的胜利让他对齐国的军队嗤之以鼻。
而粮草出了问题,又让他急于求胜。
他甚至等不及对方摆开阵势。
“轰隆”一声,二十多万骑兵成为泡沫。
当然不可能一下子杀死那么多人。
目的就是让他们混乱。
大量的胡人骑兵队伍被打散,人和马挤在一起,狼狈不堪。
而齐国的士兵,已经摆好了阵型,长枪如林,像推土机一样,一步一步向前推进。
不时有胡人将领,想重整队形。
刚聚齐一团,一阵箭雨就飞了过来,大家又散开逃命。
士兵回头一看,将领已经被射成了靶子。
再也没有战心。
有马骑马跑,马没了的就撒开了脚丫子跑。
不过很快骑马地被甩在了后面。
首先弓箭总是先射战马,其次这段路上全是坑。
“漫山遍野全是胡人!比兔子都多!”
这是老兵回忆时的表述。
听说阿尔骨达死了。
负责攻打北新城的汉军,立即投了降。
被滞留在河西岸的胡人骑兵倒是建制还在。
但从北新城出来一支燕飞羽的骑兵,逼得他们不得不撤退。
最多的还是从河东岸战场逃出的,失去战马的骑兵。
胡人一路向北逃窜。
也不担心他们骚扰乡镇。
因为之前战略撤退的时候,有十万大军被撒钉子一样撒到了各个村落。
他们都是像宋三枪一样的游击队。
有便宜就上去撕扯一口,没便宜就吓唬,让他们继续向北。
很快胡人们就发现,他们之前占领的齐国城池已经变换了旗帜。
他们没法进城,只能继续逃命。
这是因为燕飞羽奉命击溃最后一支骑兵后,就带着阿尔骨达的脑袋,一个城池一个城池地光复。
所以从胡人的角度来说,前方几百里全是敌人的领土。
而他们要穿过这重重关隘,才能回到自己的故乡。
他们的身后还有宋一剑的大军,有条不紊地前进,像一把大笤帚势必要把国土清理干净。
……
收到宋一剑大破阿尔骨达的消息,周野也没闲着。
顺手收复了安定城,北望城。
然后又把平安城围了。
因为阿尔骨达死了,他的继承人阿木古,还在平安城里。
这么香一个鱼饵,不用太可惜了。
阿尔骨达这次南下可以说把草原的骑兵都掏空了,现在北地各城也只有一些常规守军。
在周野四处散播阿尔骨达的死讯和阿木古被困平安城的消息后。
不管情愿不情愿,胡人集结了十万大军前来解救。
这十万大军水分很足!
首先数目肯定不够,其次汉人士兵多,胡人士兵少,且都是年老遭淘汰的队伍。
他们的统领也挺有想法,居然想先攻燕南城。
而周野想说,围魏救赵不是这么用嘀!
他们啃了十天,连燕南城的一块墙皮都没啃下,反而损失惨重!
周野留了小部分士兵假装还在围困平安城。
转身就咬了上去,直接击溃敌军。
等他再返回平安城,一天的时间都不到。
之后还是有不少零散地队伍过来,都被一一打散。
周野就围着平安城,也不攻城,反正旁边就是燕南城,有的是补给。
他想看看胡人还有多少力量。
终于,一个月后,马上进入冬天了,有人来找周野谈判。
不是别人,就是所谓的汉人宰相,胡为。
这家伙居然从北新城战场逃回来了,也是有一套。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周野接过紫苏给的烤肉,又分一块给旁边的宋英姿,这孩子比他年轻时还嘴馋。
胡为一身白衣,身板直挺,桃花眼,高鼻梁,白白净净,一副温文尔雅地帅大叔形象。
“王爷为何杀我?我们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我孤身前来拯救少主,与王爷当时忍辱负重保住土方城有何不同?”
“切!”
周野吃下烤肉嗤笑道:
“你在讽刺我当时为了求胜,给阿尔骨达当小妾?说起来我是阿尔骨达的王妃,那就是阿木古的母亲,我留他在身边,需要你来救?一个忘了祖宗是谁的家伙,搁我这装仁人志士,来呀,先把他的腰给我折弯!让我看看他的腰板有多硬!”
“是!”
军帐立即闯入两个大汉,要把胡为拖下去。
胡为赶紧求饶,他原来想像定北王这样的女人一定喜欢风度翩翩的书生,才故意如此行事,没想到对方不好这一口。
他又瞟见那个漂亮女人正细心地剥了葡萄喂到定北王的嘴里,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