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家,何谈私闯,”顾时聿眸中一片寒凉,语气鄙夷,“倒是你,没事就来敲有夫之妇的门,是不是太没分寸?”
“顾总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周屿眼底滑过一缕幽光,“我记得,这里明明住的是一位离了婚的宋女士,怎么成有夫之妇了?”
他说着吸了下鼻子,闻见从宋家飘出的饭菜香后,勾起一缕别有深意的笑,“还是说,堂堂顾总,也学了些可笑的手段做舔狗,求挽回。”
“您不觉得这样太,“周屿目色深深对上顾时聿的视线,”下贱了?“”
“跟自己的老婆服软而已,我乐意。”顾时聿的手扶在门框上,淡淡扫了他一眼。
周屿:“.………”
顾时聿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就要准备关门,可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你在干什么?”宋存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顾时聿下意识地转过头,就见宋存手里拿着条毛巾,擦着还有些湿润的乌发,应该是刚洗过澡,她瓷白的皮肤上有淡淡的红,明亮的双眸也似一汪湖水,不由自主地吸引人的目光。
即使她穿着厚实的珊瑚绒家居服,可顾时聿还是觉得眼前的宋存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顾时聿突然后悔自己没早点把门关上,他侧了侧身,就想挡住周屿的视线,可对方却先一步出声。
“小存是我,我给你带了栗子糕。”周屿从身后拿出了一盒**精美的糕点,递了过去,“我下班的时候路过礼记,看到他们刚出炉的栗子糕,忍不住多买了些,这盒分你。”
顾时聿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皱着眉就想嘲讽,走过来的宋存发觉他的意图,一个眼神甩了过去。
顾时聿立刻闭上了嘴,不再多言,只是那墨色的瞳仁却牢牢盯着宋存,眼神带着无声的控诉。
又来了。
那种欺负小媳妇的感觉又来了。
宋存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看着眼前的栗子糕,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而是微笑着说:“周医生,你太客气了,我实在不好意思总收你的礼,上次你给我带的那些,我还没吃完呢。”
原本见宋存的拒绝,顾时聿心中愉悦,可直到听到宋存的后半句,他瞳孔中的暗色又翻涌起来。
“都是小事而已,你我之间,哪用这么客气,”周屿脸色变了变,又很快恢复正常,将手中的点心朝前递了递,“这还是上次你推荐给我的,快拿着吧。”
“这…….”宋存有些迟疑,和顾时聿无关,只是她的确从心底觉得,不该再收周屿的礼物,虽然都不贵重,但宋存却觉得不太合适。
“谢谢周医生,”可当她正想找个借口拒绝,顾时聿却伸手拿过了那盒点心,“东西我替我老婆收下了,不过以后不用送了。”
他掂了掂点心盒,状似随意地说:“囡囡其实口味挑剔,家里常年给她的都是最好,偶尔对这种只能在街边售卖的小点感兴趣,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他这话听上去是在讨论食物,可谁听不出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东西不分贵贱,只要别人喜欢就行,“周屿眼中滑过一丝怒意,他不去看顾时聿,反而是望向宋存,”你说是吧,小存?”
他话音落下,宋存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顾时聿也深深地看向她。
宋存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一阵,心中无语的情绪到达了顶点。
“不好意思周医生,我今天有点累,你们慢慢聊,我先进去了。”她说完也不看另外两人的表情,转身朝里走去。
“不好意思啊周医生,你也看到了,我要去陪我太太了。”顾时聿唇边浮现一丝嘲讽,赶紧把门关上了。
周屿站在门外,脸上的笑意彻底垮了下去,原地站了片刻,就面无表情地回了自己房间。
宋存坐在餐桌前,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顾时聿随手将那盒碍眼的点心丢在门口的鞋柜上,几步走到宋存身侧坐下。
“快吃吧,”顾时聿眉眼柔和,把筷子放在宋存手中。
遇见周屿的不快,都因为宋存最后的冷脸而缓解了,虽然她没有直说,但那态度,应该是不喜欢周屿的吧。
“顾时聿,请你以后不要用那种态度对待我的朋友。”宋存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白饭,“周医生他曾经帮过我不少,算是我的恩人。”
“可我在乎你,喜欢你,心里都是你,”顾时聿眼中的笑意倏地不见了。
唇角苦涩地勾了一下,他半是控诉半是辩解的道,“我做不到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男人对你大献殷勤。”
宋存长睫微颤,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白饭。
见她脸上不愉,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顾时聿以为她还在因为周屿的事生气。
微叹一声,他终究是妥协了:“以后我会尽量克制。”
宋存长睫微颤,一股荒谬自心底升起,如果不是顾时聿就在她眼前,她简直无法把之前的那个顾时聿和眼前人联系在一起。
她抬眸看了眼顾时聿,他眉心微微隆起,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深邃眸子不甘又隐忍地看着她。
心中触动之余,宋存又觉得有些可笑,忍不住抬眸问,“你这是在委曲求全?”
“为了你,委屈,求全,我都甘之如饴。”顾时聿毫不在意她的嘲讽.
他唇角扬起,还夹了一筷子鱼肉给她。
宋存一颗心怦怦狂跳,连忙把视线移开。
可当她目光触及到碗中多出的鱼肉时,那纷乱的心又渐渐平稳起来。
这是上好的东星斑,一斤一千多,顾时聿带来的是事先处理好的,足足一大袋,怎么也要四五千。
他刚才说了,吃惯了珍馐的人,是不习惯清粥小菜的,就算偶然摆上桌,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而她和谢清澜,谁是珍馐,外人一看就知。
就算他现在和谢清澜撇清了关系,可以后呢,以后还会有无数个谢清澜。
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他现在表现得悔不当初,可这份兴起,绝不会太久。
更况且,他们之间又何止这么简单。
“我不太喜欢吃鱼。”宋存声音淡淡的,把鱼肉夹回顾时聿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