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虫娘遭到严刑拷打之后,她只承认这件事情乃是自己所为。
王家四兄弟直接把审讯结果上报殷无咎。
殷无咎立刻表态做出指示,他面无表情说道:“李唐余孽肯定存在不少,朕自然有办法把他们揪出来,你们速速持节派兵封锁长安,优先抓捕城内所有胡人和李氏皇族,查抄整个关中地区的道观和佛寺。”
王家四兄弟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他们明白皇帝陛下这是想要借题发挥扩大事态。
“遵旨!”
王家四兄弟赶紧把殷无咎的口谕传达下去。
一时之间,整个关中地区到处风声鹤唳。
不知道是谁先透露出消息,声称大夏皇帝被人刺杀,因此羽林军才跟发疯一样到处抓人。
恰逢此时,沈天风和李光弼回到长安城,他们两人看到大量胡人遭到逮捕。
听说殷无咎被人刺杀,沈天风和李光弼连忙进宫打听情况。
殷无咎躲在皇宫拒不见人,他在幕后操控羽林军到处抓人,李氏皇族惨遭血洗,连同胡人、道士、僧人这三个群体跟着遭殃。
道士和僧人在大唐朝廷享有特殊待遇,包括免除赋税和徭役。
殷无咎自然不会放任这么庞大群体享有特殊待遇,为此他才想要借助李虫娘刺杀这件事情扩大事态。
目前整个关中地区到处都是饥民,殷无咎需要更多资源进行分配,更何况他还要在这里编练禁军,没有土地分给禁军们这怎么能行。
最重要的是,殷无咎想要建立皇家内帑,他想把钱袋子掌握在自己手上。
天宝十三载,大唐朝廷编户齐民约有九百六十二万户,五千二百八十八万人。
一个地方编户齐民越多,那就代表这个地方每年能够收到更多钱粮布帛。
古往今来,百姓们都是受到严重剥削,即便处于盛世时期的大唐百姓也不例外,他们需要负担租庸调来供养朝廷。
具体来说什么是租庸调呢?
朝廷规定男丁十八岁就会分给一百亩田地,有二十亩地为“永业田”,这二十亩地的永业田属于私人所有;另外八十亩地为“口分田”,六十岁后必须还回去,每年按时缴纳粟米二石,这种授田于民的方式称为“租”。
朝廷规定男丁十八岁每年需要服徭役二十天,如果不用你去服徭役,每天就要缴纳一定数量的绢布,在交够二十天后就算完成,这种方式称为“庸”。
朝廷规定一户家庭每年需要缴纳绢二丈、绵三两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这种方式称为“调”。
而这就是租庸调的由来。
简而言之就是有田则有租,有身则有庸,有家则有调。
太宗时期天下百姓确实能够按照规定分到田地,每丁每年缴纳粟米二石属于仁政,这可比文景之治的三十税一还要轻薄,因此太宗皇帝李世民得到天下百姓的极力拥戴。
八十亩口分田每年收成差点也有八十石粟米,每丁每年缴纳粟米二石,这就是四十税一。
四十税一确实比文景之治的三十税一更加轻薄。
虽然租庸调本质上属于轻徭薄赋,但是任何制度都会存在缺陷。
富人能够通过贿赂官吏,从而不用归还八十亩口分田,反观穷人不仅需要按时归还,而且以后再也分不到任何田地。
租庸调制度属于认丁不认田。
随着大量百姓已经没有分到田地,租庸调反而还要继续缴纳。
如果遇到杀千刀的黑心官吏,还要你归还朝廷八十亩口分田。
什么?
你说自己没有分到田地?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缴纳租庸调?
你有没有分到田地他们不关心,他们只会要求你归还八十亩口分田,没有田地就要你卖儿鬻女进行还账。
要是你敢闹,他们就镇压。
均田制和府兵制息息相关。
府兵制规定凡是二十岁到六十岁的丁壮男子,平时接受武装训练,战时则是奉调出征,经常还要番上宿卫京师,运气倒霉还会派往边境驻守。
大唐天子和庙堂诸公根本不知道天下百姓多么艰苦。
大量百姓分不到田地,每年继续缴纳租庸调,六十岁后还要遭到朝廷二次剥削,让你把八十亩口分田还上来,就算你没有分到田地也要买地归还。
若是遇到战事还要把你征去打仗,武器装备乃至粮草战马都要自备,这种征调之人便是“府兵”。
从唐高宗李治在位期间,府兵制开始出现崩溃迹象。
在李隆基登基即位之后,府兵制早已变得形同虚设。
开元十年,李隆基考虑到很多地方的流民无家可归,他决定采纳宰相张说的意见,面向年轻青壮招募士卒。
这就代表着大唐朝廷开始实行募兵制,从而逐步替代名存实亡的府兵制。
大量流民纷纷投入节度使们麾下卖命效劳,本意是想通过军功谋取一官半职,采取迂回策略进入朝堂获得话语权。
没想到李林甫和杨国忠两人都把这条上升道路彻底封死,大肆启用胡人蕃将打压汉人将士,有功不赏,无罪却罚,这为安史之乱爆发埋下巨大祸根。
随着安史之乱爆发之后,节度使们已经尾大不掉。
殷无咎必须快点组建禁军,只有这样才能威慑节度使们,避免他们成为割据一方的藩镇势力。
目前大夏帝国统辖三京十七州,分别为东京府、北京府、西京府、云州、辽州、幽州、冀州、青州、豫州、徐州、扬州、荆州、越州、楚州、梁州、益州、黔州、交州、雍州、凉州。
高秀岩为云州节度使。
刘正臣为辽州节度使。
夏无忧为幽州节度使。
李茂为荆州节度使。
赵长卿为越州节度使。
赵少卿为楚州节度使。
薛嵩为梁州节度使。
王难得为益州节度使。
赵国珍为黔州节度使。
何履光为交州节度使。
沈天风为雍州节度使。
崔乾佑为凉州节度使。
节度使们统领十二个州,这对殷无咎来说非常危险,他必须把节度使的权力拆分开来,绝不允许一人掌握军、民、财三政于一身。
就连调度军需的“支度使”以及管理屯田的“营田使”也不再允许节度使一人兼任。
无论如何,殷无咎不会同意节度使身兼多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