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空庙之中到底有什么怪异之处,白娘娘最终也没讲出个什么结果,只是觉得特别。
想要知道,最好还是去亲眼看看为好。
但这会儿,我们都没这个心情。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狂风裹挟着骤雨,哪怕躲在屋里,也能感受到其中的阴冷。
厅里的火盆烧得噼啪作响,里边炭火红彤彤,看着就滚烫,却又没有什么烟气飘出,显然是上好的炭。
可我却没感觉到半点温暖。
火盆烧得旺盛,可这里毕竟是前厅,屋子不仅空旷,四面有三面都漏着风。一盆炭火,完全无法提供什么热量。
不过,听着炭火噼啪声,看着红彤彤的火炭,我却觉得一阵闲适,心都不由自主的轻松下来。
不仅如此,我身上的衣服,也逐渐干燥下来,一股股水气从里头蒸腾而出。
这当然不是那盆炭火的作用,而是我身体里的体温开始发威。
明明这种效果,应该不断消耗我的体温,让我觉得无比冰冷才对。
可渐渐的,我却感觉到一股子暖意,就好像怀里抱了一个暖炉。甭说,随着时间逐渐推移,我身上的衣服全都干透了,身体也觉得愈发燥热,让我有种想直接跑出屋外,淋一场雨的想法。
这时,我身边的白娘娘突然起身,她幽幽的看着我,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
而后,她伸手往我脑门上一摸,下一秒又迅速缩了回去。
“嘶!你发烧了?”
我只觉得额头清凉一触即分,还没来得及享受,就没了。
不过我并未感觉到病痛无力,我自己也摸了摸脑门,没感觉有什么异常。
于是我摇摇头:“没有啊。”
白娘娘冷笑:“你要是能自个弄明白,那就真的厉害了。”
我没跟她吵嘴,下意识看向外边的大雨,心想,要不真的出去淋一淋?
这时,白娘娘在屋里四处走着,鼻子一皱一皱的,像是在闻什么东西。
蓦然间,她扇了扇鼻子,一脸嫌弃:“什么东西,这么臭。”
我也跟着闻了闻,却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但我清楚,她不可能在胡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于是我问:“你闻到什么了?”
白娘娘没回答,开始在屋里四处检查起来,最后看向中央的火盆,若有所思。
而后,她蹲到了火盆前,盯着火盆看了好久。
被外头冷风一吹,火盆里的炭火忽明忽暗,映照的她的俏脸也时白时红。
突然,她伸手扯了扯领口,一副想把自己身上衣服扒拉下来的样子。
这可不行,虽然现场只有我一个人,可这也太没不知廉耻了。
还没等我阻止,她伸手端起火盆,用力一扔。
火盆落入外边院里,哐当一声洒得满地都是,碰到水后,炭火迅速被扑灭,激其大片浓烟。
随着火盆消失,一股子刺鼻的恶臭死命的往我鼻子里钻。
轻轻一吸,几乎就要把我熏晕过去。
我脸面闭上呼吸,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不仅如此,原本身上暖烘烘的感觉,此刻如潮水般退去。
我非但没感觉到任何温暖,反而觉得身体冰冷无比。
我一摸衣服,确实是干的,可低头一瞧,却发现这并不是我原来的衣服,而是那赵德生临走之前,让人给我们准备的衣服。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把这衣服给换上了,我却半点记忆都没有。
再看白娘娘,身上倒是还是那一身白。
不过,此刻她很是不忍直视的伸手往衣领里抓,下一秒,只听“刺啦”一声,她就从怀里扯出一块块破布。
那些布条子,有些眼熟,似乎同样是赵德生准备下的衣服。
白娘娘虽然没把衣服完全换下来,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把那衣服穿到了里面。
我们两个,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招。
我连忙宽衣解带,准备把身上这身皮脱下来,这时候,一只手阻止了我。
白娘娘瞪了我一眼,指着厅侧的小门,说:“去里头换,我怕长针眼。”
我讪讪一笑,连忙抱着自己原本的衣服,进了里屋。
不久后,我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此刻,白娘娘正蹲在地上,扒拉着她从自己身上撕扯下来的布条子。
我把手里的衣服同样往地上一扔,蹲到地上,问:“看出什么来了吗?”
白娘娘一脸古怪的看着我:“这不该是你的活儿吗?”
我两手一摊,哭笑不得的说:“这要是什么皮毛,我自然当仁不让,可这些衣服,怎么看都是普普通通的布料,我看不出什么。”
“那我就能看得出来?”
白娘娘翻了翻白眼,忍不住说:“算了,直接烧了……留一点下来,等明儿王浑过来,让他看看。”
说罢,他起身拿起一边的伞,就要往外走。
我连忙拉住她:“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儿?”
“去找那老不死的,这衣服是他送的,怎么看都是他动的手脚,我去把他宰了。”
我连忙把她拉回来,说:“没必要,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雨呢。”
白娘娘看向我,眉头紧皱:“你不会觉得这事儿跟他没关系吧?”
我摇摇头说:“当然不是!”
事实上,赵德生那老头,我早就怀疑了,毕竟他身上疑点太多,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怎么隐藏。
也有可能是他觉得遮遮掩掩的,更容易惹人怀疑,所以才故意表现得这么光明正大。
但冒雨去杀人,属实没必要。
大不了明天一早,我们再去嘛。
白娘娘想了想,觉得也是。
她放下伞,又回了椅子上坐下,而后眉头又是一紧。
下一秒,她张口吐出一阵阴风,刹那之间周围那股恶臭被一扫而空。
就在这时,这厅里的房梁柱子,都开始咔嚓咔嚓的发出异响。
我心里一惊,还以为这房子要塌了呢,可抬头一看,却发现房子稳稳当当的。
只是,房梁柱子的某些地方,却好像经历过百十年,还被虫子啃过一样,变得老旧腐朽起来。
原本刷在上面,油光滑亮的漆面,这会儿直接一层层剥落下来。
我仔细一瞧,只见那房梁和柱子上,有些地方,开始露出被凿刻过的痕迹,只是先前被一层层漆面盖住了,这会儿漆面脱落,它们也露了出来。
我掏出剥皮刀,将那些凿刻过、又被重新修复的地方撬开。
一块块木头被撬出,柱子上露出一个个明显是被人刻意开凿出来的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