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些,我点点头:“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白娘娘一巴掌拍我后脑勺上:“遭瘟的东西,你又知道什么了?!”
我捂着后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白娘娘讪讪一笑:“我就是想跟你说,我读过书。”
“是吧。”
我毫无波澜的回了一句,也没真的生气。
毕竟,我这想法,还是白娘娘此前跟我说的一件事儿,给的我灵光。
我对他俩说:“我大概清楚,这赵德生的鬼魂为什么找不着了,因为他成‘神’了。”
王浑一愣:“什么意思?”
我看向白娘娘:“还记得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座建了好些年头,却一直没有神像牌位,还时不时就有人打扫的土地庙吗?”
白娘娘也反应过来了:“你是说,这庙是给赵德生准备的?”
“是不是,去看看不就好了。”
我们当即出门,在白娘娘的带领下,朝那座空着的土地庙走去。
那土地庙,就在这村子的边上,依山而建,规模并不大,但是各处做工挺精巧,看得出来,建造之时,花费了不少心思。
我们刚一进入庙里,正好瞧见几个村民正在打扫小庙,同时焚香燃纸,一副恭敬的模样。
而为首之人,正好是那个主持赵德生丧葬流程的老人家。
见我们到了这里,老人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来。
他脸上带着不安,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老太公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王浑立马笑着安抚:“没有没有,老太公那边一切顺利,我这不是做完了法事,来村里转转嘛。”
“而且,昨晚死的不仅仅是老太公,还有好些个村民呢,我就是来问问,那些人的丧事,你打算怎么弄?我看现在都没人关注这件事啊,连他们家里人都不太在乎,这可不太好,我可以一起把这活接了。”
说罢,怕老人觉得自己是为了赚钱,于是多添了一句:“放心,我免费帮着处理。”
老人脸色舒缓,却果断的拒绝了。
“不用,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老太公的事,其他人可以等一等,他们家里人,还有他们自己,都不会有怨言的。”
说完,他皱眉问了一句:“道长是不是听到有人乱嚼舌根了?”
他的脸色变得阴沉,似乎极为愤怒。
王浑连忙说:“那倒是没有,是我自己看到,所以来问一句。”
老人又露出笑脸:“那就好,要是真有人不知轻重,不晓得感恩,我非得替老太公好好收拾一下他们不可!”
我们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这赵德生,威望也太高了一些。
再怎么说,生死都是每个人避不开的大事,能与之相比的,唯有嫁娶。
这也是婚丧嫁娶,小儿满月,都这般隆重的原因。
只因为这三件事,两件涉及传承延续,可人之出生,是无法自我决定的,所以嫁娶和死亡,就显得无比隆重。
甚至到了后面,某些地方,还会生出两套规矩,若是喜事和丧事相遇,要么喜避丧,要么丧避喜。
可现在,这老人重视赵德生的丧事,对其他村民的丧事,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这可不是一个正常人会干的,这老人也不像什么欺压民众,鱼肉乡里的人啊。
当然,人不可貌相,我们也不会通过他的长相,评判他的德行。
但至少一起处理了吧?
难不成因为赵德生的死,其他人连死都不能死了?
没这个道理!王浑不再这个话题上过多延伸,他看向庙宇,故作好奇的说:“你们不在老太公家里做事,跑这儿来干嘛?”
老人解释说:“我们就是在给老太公做事。”
此话一出,我们三人都露出一些笑意。
嘿,中了!
王浑故作迷惑:“哦?能和我们说说吗?”
老人对此很是得意,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跟我们说了起来。
原来,这庙还真是给赵德生建的,不过却不是赵德生自个儿提的,而是村里人自发决定的。
因为赵德生对村里人太好了,又给他们吃的,又给他们分地,又给他们建房子,还给他们修路铺桥,大家都对他心存感激。
于是就有人提出,要给赵德生修祠堂,日夜香火供奉,以此感激赵德生的好。
赵德生却拒绝了,他笑着跟村里人说,哪儿有给活人建祠堂供奉的,真要是有心,等他死后,能念他一句好就成。
毕竟,他活着的时候,村里人大抵是不敢对他不恭敬的,但人心长在各自身上,怎么想他,怎么看他,都装在心里,也不可能掏出来给他看。
等他死了,大家对他的评判,才是最真实的,至于是恩是仇,是怨是恨,都由得去。
村里人一听这话,对他就更尊敬了。
大家伙一合计,觉得建生祠不愿意,那今后给赵德生立庙吧,让他逝后还能享受万家香火。
然后又有人提出,既然是立庙,那总得有个由头,要是单纯的建立宗族祠堂,没准后人会渐渐忘记赵德生的恩德,不如直接建成土地庙,到时候把赵德生奉为土地公,如此,哪怕今后后人忘了赵德生,也不会忘记逢年过节的一份香火。
虽然有人觉得,这话是在质疑他们的儿孙,但为了铭记赵德生的恩情,也就没人反驳这个法子。
不过,这将来的土地公还活着,自然不能直接请进去,可庙宇却可以开始修建了。
到时候,等赵德生百年之后,就可以直接供上了。
大家都觉得这法子好,于是在几十年前,这庙宇就开始修建了。
大家都把对赵德生的恩情,落在了这一砖一石之间。
而且,年年都会修葺一番,至于清理,更是隔三差五就来。
听了这件往事,我们心里愈发确定,这赵德生早有谋划。
什么建祠立庙是村民自发提出来的?怕是他自己自导自演吧?
于是王浑问:“当年是谁提出来,要修建土地庙的呢?”
老人想了想,最后笑着摇头:“忘了,年纪大了,记不住事。不过,这事儿我们都觉得挺好,是大家伙一致同意的。”
我也忍不住开口:“就没有一点印象了?”
老人仔细思索,良久,摇了摇头:“真没有。不过,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我们立马打了个哈哈:“就是觉得他主意正,想了这么个好法子,等老太公成了土地公,可以让他做个庙祝,死后还能成为土地公的神官嘛。”
老人眼睛一亮,认可的点点头。
“是这个道理,我回去问问别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