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来不?”
“来!”
“呆子,想吃火锅了!”
“好!”
“小云砸,来,这次我请你!”
“这就来!”
以上的情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上演,两人也因此越来越熟络……
就连符云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缘分竟然来自于一顿火锅。
而后,在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下,宁清不断地在相处的过程中三番五次的暗示他。
而呆头呆脑的符云也是在经过了好几次的暗示后终于读懂了宁清的意思。
于是在第二年的七夕这天,两人正式确定了关系。
摒弃单身一族,拥抱爱情。
确定关系后,宁清经常会在符云的下班路上等着他。
是的,他们同居了。
而符云也从原本狭小的出租屋中离开,和她一起住进了宽敞的大平层。
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甚至有的时候,宁清没课时,她还会拿着做好的饭送到他上班的公司里。
这一幕自然是遭到了同事们的嫉妒。
他们有的面容扭曲,抱着一个柠檬狂啃。
‘酸,太酸了,阿云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福气……’
有的,则是送出祝福……
‘小云,你们看起来真般配,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喝上你的喜酒呢?一定要快哦……’
有的……
‘小云砸,现在的你,开心吗?’
面对何愉第二次问出的这个问题的时候,符云笑了笑,依旧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当然,当然开心,有妻如此,夫妇何求?’
和上次不同,这次的何愉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后,说。
‘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全公司去给你随礼。’
面对这个问题,符云挠头,“还没商量呢……”
“别妄自菲薄,你不差的,手头紧张的话,可以向傅尊求助,他会帮你的。”
何愉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符云站在原地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这几年的时间里,在傅尊这位老板的带领下,公司越做越大,而符云自己也从原本的小职员升为了一个部门的部长,手下带着几十号人。
其薪资待遇也一翻再翻,现在的他虽然称不上富豪,但有钱人他还是能搭个边。
现在的他无疑是人生中最为得意的时候。
事业蒸蒸日上,家中躺着爱自己的爱人,虽然没有大房子,但无妨,总会有的。
毕竟,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并不会因为一个房子就离你而去。
下班后,符云这个部长最先冲出办公室,第一个打卡下了班。
没错,现在公司依旧是朝九晚五,周末双休。
傅尊说的话依旧历历在目。
‘加班的都是一群没有能力按时完成任务的废物,我的公司不需要废物。’
而这几年的时间里,时间就仿佛没有在这位老板的身上留下痕迹。
现在的他和符云记忆中第一次见到的他别无二致。
他站在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像是在等什么人。
待符云走近,这位出现次数很少的老板突然说。
“什么时候结婚?”
他还是回答。
“还没商量。”
傅尊沉默,随后开口道:“主动一点,这种事情由你来说比较好。”
“还有,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符云有些感动,这么些年在傅尊的手下办事,他从来没有亏待过任何一个人。
别的和他差不多时间入职公司的人,现在已经被分配到了全国各个地方的分公司,只有他,这么多年了,依旧还在公司的总部。
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这位老板的意思。
“好,到时候,您一定要来参加啊。”
“好。”
回到家后,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一个身影就率先从门内冲出,一把抱住他的腰。
符云被撞的一个踉跄。
他摸了摸怀中爱人的头,略显无奈:“多大人了,稳重一点,摔着了怎么办?”
宁清没抬头,脸贴着符云的胸口,撒娇的声音闷闷的。
“嗯~”
“你说的,我永远是你的小宝贝~”
听到这句话,符云‘腾’一下从脸红到了脖根。
这句话是当初他向她表白时说的话,不管过了多久,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还是会让人脸红……
而还没等符云做出反应,怀中的宁清自己都有点绷不住。
她捂着脸,一溜烟的跑进屋内,跳到沙发上开始了‘野猪打滚’。
显然,她自己也害羞的不行。
符云站在门口换鞋,看着在沙发上打滚的宁清,嘱咐道:“小心一点,别摔着了……”
回答他的,是拖鞋的踩在地板上的‘啪嗒,啪嗒’声。
宁清凑到他身边,小声对符云说:“今天我们在家里吃火锅好不好?”
她还是那么的爱吃火锅……
符云穿着拖鞋走向洗手间,头也没回的向身旁的她说道。
“行,那待会儿,要一起去买菜吗?”
“不用,我已经买好了~”
“那好,待会儿你就乖乖坐在沙发上等着,我来动手好了。”
“好~”
……酒足饭饱,并肩躺在床上的两人静悄悄的,谁也没说话。
符云盯着天花板,突然开口:“呐,我们……”
而同时,宁清也开口说道:“我们……”
两人对视。
“你先说。”
“好,我先说。”符云看着昏暗灯光下的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出了那句早该说出口的话……
“我们结婚吧!”
“我一定会对你……”
“我答应了!”
她紧紧地抱着符云,有些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昏暗的灯光下,怀中佳人害羞的脸庞让人分不清此时是否在做梦……
这一晚,二人相拥而眠,但对彼此的感情此时再次抵达了制高点。
很快,两人在公司一位同事的介绍下找人算了个良辰吉日。
他们要结婚了。
在临近婚礼的几个月内,符云为了筹办这场婚礼忙的东奔西跑。
两人所要邀请的人并没有多少。
符云所要邀请的也只有在公司内关系比较好的人,其他不太熟悉的,随缘。
而宁清那边,农村出身,孤身一人小姑娘也只邀请了将她拉扯大的爷爷。
两个需要救赎的人,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以一种巧合的方式走到了一起。
缘,妙不可言。
现在,距离两人大婚的日子还有两天。
傅尊提前给那些参加婚礼的人放了假。
而公司那些与符云关系并不熟络的人,老板亲自给了补偿红包。
这番举动也成功的让一些心生不满的人闭上了嘴。
终于,大婚的日子到了。
弥漫着喜庆的酒店里,受邀参加的人并不多。
但每个前来参加的人都奉上了最真挚的祝福和礼金。
随着吉时临近,作为新郎的符云率先出现。
而后,在钟声敲响的那一刻,身着盛装宁清从大门处缓缓而入。
一步,一步……
在众宾客期待的目光中,新娘投入新郎的怀抱。
霎时间,掌声雷动,一些感性的人此时已经两行清泪,感动的不能自已……
嘈杂的人群中,脸色复杂的傅尊与饶有兴趣的何愉形成鲜明对比。
没人知道这两个公司最神秘的人此时到底在想什么。
婚礼的仪式渐渐接近尾声,宴席也在此刻陆陆续续的被端上了桌。
但并未有人动筷,而是默契的面向台上的两位新人,举起手中的酒杯。
齐声道:“新婚快乐!”
随着最后一道祝贺的落下,最正确的两人终于是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而符云也带着宁清去结识了自己的贵人。
“清清,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老大,当初也是他邀请我进入的公司。”
“您好,感谢您这么多年以来的照顾。”
傅尊并未多言,只是微微点头。
随后便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
“拿着,算是我个人对你们的祝福。”
“谢谢您”x2
见过了傅尊,接下来就是,何愉。
两人在他面前驻足,面带笑容的何愉也是从口袋中掏出了两个红包。
他笑着问两人:“现在的你们,开心吗?”
听着这个已经回答过两次的问题,符云和宁清对视过后,面带笑容,异口同声道:“开心!”
…………
眨眼间,已经又过去了三年。
而就在今天,三年前结婚的一对新人终于迎来了他们爱情的结晶。
符云向公司请了长假,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照顾爱人的行动中。
十个月的时间一闪而逝,到了新生命降临的时刻。
医院中,产房外的符云急的团团转。
相比于自己即将要做父亲这件事,他还是更在乎妻子的安危。
终于,在经过数个小时的手术,新生命顺利降生。是一对龙凤宝宝。
但却在此时出现了意外。
原本生命体征平稳的宁清心跳突然变得缓慢,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这也让一众医士们原本的高涨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他们手忙脚乱的开始了抢救。
而在外等候的符云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差点因此晕厥,已经站不稳的他拽着医士的胳膊,哀求道:“求求你,一定要救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医士表情并不好看,但他此时也只能丢下一句:“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但,经过几十个医士数十小时的抢救,他们最终还是无力回天,没有从鬼门关将这位刚做了母亲的人拉回来。
临走前,她摸着符云的脸,声音嘶哑,充满祈求。
那双平时灵动的杏眼也在此时变得昏暗。
“不要伤心,带着我们的孩子,活下去……”
“最后,我爱你……”
话落,抚摸着他的手垂下,脸颊上的还未散去余温代表着她已经永远离开了他……
他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最终,眼泪流干,晕厥,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眼中一片空洞的他无神的看着她为自己留下的两个孩子。
“我现在,只有你们了……”
前来探望他的人都是默默地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默默地离开。
临行前那一句又一句的‘节哀’让他逐渐丧失了对生活的渴望……
随着开门声的再次响起,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这间病房。
“你忘了她临走时说的话了吗?是个男人的话,你就给我记在心里!”
何愉将符云拽到门外,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很痛苦是不是?”
“……”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何愉直接给了他一拳,再次厉声问道:“我问你,是不是很痛苦!”
这一次,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干哑的喉咙挤出一个字:“嗯……”
“那就好好的给我活下去,残酷的世界就是这样,它大笑着捉弄每一个人的命运。”
“但如果你连反抗它的心都没有,那你活着干什么?甘愿成为被他捉弄的小丑吗?”
“记住,如果世界对不起你,那你就不要怀着什么愧疚的心。它就是个贱人,只有你将它狠狠地压在身下时,它才会听你的话,如你的意,成为你随意摆弄的玩物!”
说完这些,何愉转身离开了这里。
摊在地上的符云,脑子里不断回响着他说的话……
良久,他支起身子,一步一步的回到病房。
他抚摸着两个熟睡孩子的脸颊,喃喃道:“你们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长大啊……”
…………
时间一闪而逝,四年后,当初的两个小家伙此时已经长成了俩可爱的小娃娃。
他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被抱在怀里,符云的怀中,总是能让他们平静下来。
不管是闹脾气还是怎样,爸爸的怀抱总是让人安心。
而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时间也在符云这位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三十多岁的他眼神浑浊,脸色沧桑,只有在看到两个孩子的时脸上才会露出笑容。
而相同命运就仿佛黏在了他们一家的身后一样,噩耗随之而来。
两个孩子就如同当年他们的母亲一样,心脏跳动缓慢,呼吸急促,痛苦的样子令他窒息不已。
而两个孩子的命运也如当年那般,再次给了这位早已遍体鳞伤的男人致命一击。
他的眼中再也没了光亮。
四年前,生命中太阳的落下已经让他看不清脚下的路。
但反射着太阳光芒的星星又再次让他找到了方向。虽不及太阳,但也有了让他活下去的动力。
而如今,太阳和星星的相继消失,让本就艰难的道路彻底隐匿在无边的黑暗中。
他开始无节制的酗酒,企图在酒精的麻痹下逃离和忘记世间的残酷。
家里的大门已经没有了响声,早就已经劝阻过他的朋友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生活已经失去希望的人,岂会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语能够疗愈的……
一天,又一天……
不知过了多久,那紧闭的大门再次响起。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逐渐接近了他。
熟悉的声音响起,让醉酒的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真是堕落啊。”嘲讽的语气毫不留情。
“忘了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了吗?”何愉有些愤怒的看着眼前自暴自弃的男人,厉声道:“看看你,啊?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就这么躺在地上任由那个婊子对你动手吗?”
满脸胡茬的符云眯着眼睛,嘶哑的声音回荡在两人跟前。
“可我又能如何?它捅我的每一刀都让我生不如死,我现在已经提不起反抗的刀剑了……”
“很痛苦,对吧?”
“呵,您的问题就像是废话。”
符云看着眼前依旧年轻的何愉,言语中满是嘲讽:“当然痛苦,你尝过这些痛苦吗?”
“不,你没有!你只会问这个傻*一样的问题。”
“哈哈哈。”何愉有些癫狂的笑着。
他俯下身盯着符云的眼睛,笑着说道:“我没有?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呵呵……”
显然,他并不相信。
何愉似乎是被激怒了,他一只手提起符云,就这么将他带出了门。
阳光的照射,让他睁不开眼睛。
何愉看着这个仿佛阴沟里老鼠一般的男人,嗤笑一声,丢给了他一张折起来的纸。
“看看吧。”
符云拿着纸,打开之后,里面是歪歪扭扭的几句话。
‘爸爸,一定要开心哦~’
‘一定要快乐哦~’
‘爸爸,再见。’
‘再见,下辈子,我们还做你的孩子。’
‘要等着我们哦!’
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一滴又一滴的泪珠落在上面。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两小只拿着笔,吃力写字的场景。
他环着怀中的纸,嚎啕大哭。慢慢的,嘶哑的喉咙将哭声变成凄厉的嘶吼,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甘全部宣泄。
这张纸的出现,让他再次看清了脚下的路。
他站起身,看着身旁面无表情的何愉,说:“我知道您不是一般人,可以帮帮我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何愉脸色嘲讽,“你有什么资格?”
“或许我确实不够格,但我想,我这条命,或许还有点价值。”
“哈哈哈哈哈哈。”
何愉看着他,嘴里毫不留情的发出大笑。
随后,他说:“好,那我就帮你这一次,记得你说的话。”
“哈哈哈哈哈。”
随后便大笑着离开了这里。
……时间一晃而过,四十五年过去了。
仍旧苟活着的符云依旧在等待着何愉承诺的帮助。
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照亮了这位八十岁高龄老人残破的院子。
小小的院子,一半都被各种颜色的花挤满。
他费力的睁开浑浊的眼睛看着天边只剩一半的残阳……
就在这时,老旧的木门发出牙酸的‘嘎吱’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来到了他这破旧的院子中。
女孩看着院子里各色的花,发出一声惊叹:“哇,这里好漂亮啊!”
“何院长,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啊?”男孩子有点不耐烦的问道:“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吃好吃的吗?”
“闭嘴,来这里。”
何愉站在苍老的符云面前,年轻的他与年老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费力的符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脸,费力的从脑海深处找到了他的名字。
他没有废话,声音激动:“您真的找到了吗?”
何愉笑了笑,将那两个孩子拽到他跟前。
看着那相象的两张小脸,这位年迈的老人哭的像个孩子。
两人也被他的情绪感染,眼中莫名其妙的流出泪水。
他们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这个眼泪横流的老人。
“你俩先到一边去吧,我跟他说说话。”
俩小孩听话的走到一边。
何愉看着苍老的他,问出了那个令他熟悉无比的问题:“现在的你,是开心?还是痛苦呢?”
“我……”
“你先不要回答,听我说。”何愉嘴上叼着烟,眯眼看着不远处的俩小孩。
“你也听到了,他们叫我院长。这俩孩子是被遗弃的,刚出生就被丢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到死可能都见不到他们。”
“呵呵。”符云惨笑:“虽然只是近似的花,但临死前的这一眼,足够了……”
“在临行前,我有句话想对您说,您可以俯下身吗?”
何愉看着满脸皱纹的他,嘴角突然扬起笑容。
他俯下身,凑近耳朵在符云的嘴边。
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符云笑了笑,嘴唇嚅嗫一番后,嘶哑的声音响起。
“阿……哈……我干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