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屹睨她一眼没出声,只是手掌握着她腰肢的力道更大了些。
许酥眼里噙着笑意,贝齿微张咬上了裴屹的唇,她力道又轻又小,似是怕咬疼了他一般。
可这力道落在裴屹的眼里简直跟隔靴搔痒没什么区别,掌下的力道徒然失控,让许酥惊呼一声,齿尖重重地磕上了他的唇瓣,嘴里传来铁锈味。
许酥猛地退开,满脸担忧的看着他的唇,口子不大,却在往外渗着小血珠。
她身子火热一片,耳尖也红了,有些窘迫的看着他,“我不是故意的。”
裴屹唇瓣一抿,唇瓣变得绯红湿润,看着许酥低垂着脑袋,一副无措又别扭的模样,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将人从身上推下去。
又自顾的跑去床前,在床尾翻出许酥藏起来的小册子交到她手上,似笑非笑的说:“好好学。”
许酥双手背去腰后不肯接那册子,脸这回是真的羞得燥红。
裴屹笑出了声,也不管许酥接不接拉过她的手强硬的塞进了她手中,端着一副严肃的模样,“可要本王去宫里再请喜嬷嬷过来?”
“你......”许酥冷哼一声,“王爷也不是学的不怎么样......”
还要她来主动!!!
裴屹挑挑眉,点头承认,“本王愚笨,王妃还要多费心了。”
许酥:“......”
*
等到裴屹从盥室里洗漱完了时出来,许酥脸上的红晕都还没消下去,手里还握着小册子,一副懊恼的模样。
他洗了热水澡又泡了脚,浑身燥热,屋里的暖气又足,问了她一句,见她确实不冷,又将人赶去盥室里洗漱,自己则去灭了半边炭火,推开窗坐在那吹冷风。
许酥怪异的看他一眼,唤了翠玉和琼珠拿了寝衣便往里头走去了。
皓月当空,繁星密布,想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裴屹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腿,有些烦躁。
也不知在窗前坐了多久,只知等到许酥上了床,翠玉欠身告退,他才回过神来。
床前放着一颗夜明珠,屋内也点着灯,许酥捧着一本诗经看的津津有味。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肌肤吹弹可破比上好的羊脂玉手感更好,那双眼睛又纯又媚,总是让裴屹招架不住。
他转过身,去了书案前,有些手痒,想练练字了。
墨都研好了,倏尔想到,许酥上次毁了他的字,还没赔呢。
他眼神灼热,许酥看的专注,半点都没察觉。
“念念。”
他嗓音低沉慵懒,几分漫不经心又带着一点调侃的意味。
许酥这才从书里抬起头来看他,也不知为什么,不过是被他叫了一声整个人就不自在了起来。
她小声的“啊”一句算作是回应,心里却打起鼓来,低低骂自己两句——“许酥,你争气点!你真真算起来,可比如今的裴屹还要大上一岁呢!”
她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语调清甜,在这温馨的夜里又似江南水乡女子嘴里的吴侬软语那般撩人。
裴屹屈指敲了敲书案,发出“咚咚”的声响,玉石桌案不似木制那般沉闷,敲出来的声响清脆短促。
他慢条斯理的说:“练字吗?”
许酥有些莫名,话没问出口,看着他那双别有深意的眼眸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
是了,她还欠了裴屹一样东西没赔呢。
她放下手中的书卷,掀起被角,带着毛领的外袍顺着她的动作滑落在身后,她转过身想要披上,又念及那日裴屹也没让她多穿些。
她索性坐在床上,拉紧了软被,问他:“在这吗?”
裴屹的木椅动了起来,只见他行至床前,将纱幔落下,又转过身去推开房门,让阿柳进来添了炭火。
他指着软榻,“在那。”
床榻晚些还要睡的,若是许酥怕痒,脏了床榻还得换被单,很是麻烦。
许酥依言坐上了软榻,底下用狐裘垫着,脚后跟被他宽厚的手掌托着,“别动。”
“有些痒。”
裴屹侧目看她,“还没落笔呢。”
没落笔也痒啊。
许酥点点头,侧过脸去不看她,看着像是裴屹要教训她一般。
裴屹勾唇笑了一瞬,随后便神色认真又专注的在她脚底写字。
起初许酥还是痒,忍不住缩,偏偏裴屹的手劲大,被他桎梏着动弹不得。
“慢些,痒。”许酥忍不住说道。
裴屹手中的动作一顿,“忍着。”
说完,又握着她的脚腕,放在他的膝上,认真的落笔写着什么。
许酥深吸一口气,适应了那种感觉,后面的倒也不难忍,反倒有些无聊了起来。
“裴屹,那个、你知道听耳阁吗?”许酥明知故问。
裴屹抬起头来分她一个眼风,笔尖触了笔墨,“嗯”了一声,很不走心。
“我前几天去那,托他们替我打听打听太子和我舅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怀里抱着汤婆子,一字一句的说:“今日那听耳阁来信了,说是周老太太同太子同谋,想要指认我并非母亲所生。”
裴屹还在低头写着,却也没让她的话落在地上,应了一声,表明自己正在听。
“我同你说一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事我自己能解决的。”
裴屹这才抬起眼来认真的看她,“你要如何解决?”
许酥抿着唇,缩了缩腿,还是动弹不得,“雇人......”
她瞥一眼裴屹,又道:“给她下哑药。”
这是最好的法子了,就当她没什么良心好了,反正周老太太对她也不好,是她先要害她的,她也不过是自保而已。
只不过周老太太毕竟名义上还是她的外祖母,她这样做其实是有违常理的。
裴屹停了笔,黑色的瞳仁里存着一丝惊讶又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许酥,抿着唇没说话。
啧,看着娇娇弱弱的,说出来的话竟这样惊人。
许酥说:“我也不过是自保而已,老太太想吃我绝户,串通了太子意图谋害于我,我已经放她们一条生路,让她们回晋州老家去。”
是他们自己非要想尽法子不依不饶的谋害她,何况,上辈子,周毅和周老太太也没将她当亲人对待,她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错。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难道等着她来杀自己吗?
裴屹又问:“你可知,她们宿在东宫?”
许酥:“知道。”
但东宫的地图走势,她清楚的很,不过是周老太太罢了,又不是裴敬轩本人,也不会有什么护卫把守着,难度应该不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