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妙忍不住哽咽出声,她和桃丫太清楚蓉蓉在那个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此刻闻言,心里还是忍不住揪着疼。
苏蓉蓉没管别人怎么想,只是下意识轻轻拍了拍这两个好姐妹,继续说:
“我早上忙完这些,还要扫地,去菜地除虫除草种菜。
之后做午饭,等大伙儿吃完了,才能轮到我随意就着仅剩的汤汁,对付一口。
他们家的人都在午歇,我必须得下地除草或者上山砍柴。
哦,对了,我还要挖猪草。不然猪没得吃,我又会挨打。
就算是下雨天,不砍柴了,我也得去多挖一些猪草回去。
我这一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猫晚,吃得连畜生都不如。
就连过年,我都是忙得团团转。
这样的日子,我过了整整三年。”
桃丫和柳妙忍不住嗷嗷大哭。
而其他人,包括苏族长和族老们,都沉默不语。
在场的外姓人,更是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杂草丛中的苏大山两口子。
乔氏却不觉得有什么,她也不认为苏蓉蓉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弄死。
闻言便回道:“就你矫情,谁家姑娘不干活?
谁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苏蓉蓉没惯着他们,被原主情绪影响,大哭一场的她,闻言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等把人再次踹倒在地后,她才吸了吸鼻子,看向敢怒不敢言的苏族长,继续说:
“乡下姑娘家要干活,我知道。却没这样不把人当人看的。
我吃得少,做得多,苏大山家里的女眷,都闲的成天在村子里乱晃。
族长你说,我两亩地的产出,算是补贴给养家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算什么都不干,也能吃得饱才是。
可我,吃得那是什么?
这三年本该是我长个的时候,然而我的身高几乎不变。
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尤其是苏家旺那个畜生。
对我起了不轨心思,我不从后,还把我从山上推下去。
苏大山这一家子丧尽天良,不给我请大夫治病,反倒盼着我死了,好去结阴亲,让他们在赚上一笔。”
说到这,她看向桃丫和柳妙,说:“你们不是好奇,刘铁柱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吗?”
一直在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刘铁柱,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
他想偷跑,一直没能跑掉。
听到这话,他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苏蓉蓉继续说:“苏香,可真是我的好族姐啊。
傍晚那会儿,她带刘铁柱过来,说什么我长得好看,要让他尝尝女人的滋味。”
话落,她走过去,狠狠踢了苏香一脚。
只听“咔嚓”一声响起,不知道苏香哪里断了。
昏过去的她,瞬间睁大眼睛“啊”了一声,又继续陷入昏迷。
“都是一个家族的姐妹,我在那个家,做牛做马这样伺候他们。
到现在,落不到好不说,她还带着人过来,要毁我清白。
这是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吗?
这样的家,换成你们,你们待得下去?
他们不让我活,我给自己谋一条出路,有错了?”
苏族长等人,虽然知道苏蓉蓉姐弟几个日子不会好过,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眼看苏蓉蓉不要命的对苏大山一家下手,他们又气又恼,又有些无奈。
他们知道,不能叫苏蓉蓉脱离出去,这个例一破,往后便不能再用这规矩拿捏人。
但要还是不同意的话,估计谁都得不了好。
依照苏蓉蓉现在的疯狂样,搞不好会直接将苏大山一家都杀了。
除非,将苏蓉蓉弄死。
又或者,将她除族!
想要弄死她,难度不小。
毕竟柳家丫头和陈家丫头,都护着她。
那两人,一个是村长的闺女,一个是猎户的闺女。
这两家,都是儿子多,女儿就一个,平日里对闺女都疼的不行。
他要真因为苏蓉蓉,动了那两个丫头,怕是回头得面对这两家人的怒火。
这里虽然叫苏家村,但他们苏氏一族的人真不多。
这个村不算小,一共六百多人,其中有四百多人都是外姓的。
便是连村长,一直都是外姓人在当。
心思九拐十八弯,将好的,不好的,全都捋一遍的苏族长,最终看向苏蓉蓉。
他先是叹息一声,之后一脸无奈的表情,说:“蓉丫头,且不说,这世道女子立户有多难。
便说咱族里,也真没有女子,且还是你这么大的姑娘,出去单独立户的规矩。
我向来不管别人家的事,既然你在苏大山家过得委屈,那今日我做主,让你离开。
只是这个离开有个条件,你且想清楚。
你要离开,就得除族。
从此以后,不再是我苏氏一族的人,也不可以姓苏。”
苏蓉蓉一听,气笑:“我不能姓苏?合着这天下只有你们能姓苏,其他姓苏的人,都是有罪呗?
再说,除族不除族的,这不是搞笑吗?
又不是我做错,我凭啥被除族?
我告诉你,除族不可能,我只接受单独从族里分支出来。”
乔氏心里急得不行,见缝插针站起来跳脚抗议道:“我不同意!”
不管是苏蓉蓉这个贱蹄子被除族也好,什么分族也罢,都对她极为不利。
地是她家的,她不可能再归还。
还有,县城那边都谈好了,她只等着人一死就送去。
这贱蹄子要是分出去,那以后就和她没关系了!
到时候被那边怪罪不说,她拿不到银子,家里就必须得有一个去服劳役。
家里老的那个年龄超过了,肯定不能去,自己男人也不行。
三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哪个去,她都心疼。
至于孙子啥的,更是连五岁都不到,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她必须得把苏蓉蓉这贱人留在家里。
哪怕死不了也没关系,只要人在,不管是嫁出去也好,卖掉也罢,总归她都能拿到一笔钱!
苏族长现在是烦死乔氏了。
他觉得都是因为乔氏太过苛待苏蓉蓉,才会让她不顾一切的撕破脸闹成这样。
今天他在村里其他姓氏人面前丢了脸,都是这个乔氏害得。
因此,这会儿苏族长直接对着乔氏呵斥道:“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当初我既然能把人和地分给你们家,现在也一样能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