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槿从侧门走了。
腾其萱坐在三楼的沙发上,细白的小手捏着那只铃铛,眼睑低垂,挡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这可是摄魂铃,苗疆的东西,怎么会在她手上?
原殊然那小古板就算再疯狂,也不至于将苗疆的法器,拱手送人吧……
门外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是有节奏的敲门声。
她收起摄魂铃,冷声道了句,“进来。”
猎鹰进来,看到夏如槿没了踪影,稍稍诧异了一瞬,很快掩饰下去,只是继续询问,“腾其小姐,宾客都到二楼了,要下去见见吗?”
用夏如槿的话来说,她今天到场的目的,就是等一个冤大头。
现在她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
毫无疑问的结局。
腾其萱也才反应过来,唇角轻轻牵出一个弧度,“好。”
侧门。
夏如槿悄悄溜出来的时候,原地钱叔那辆车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辆很有标志性的劳斯莱斯。
她快步走过去,敲开车窗,声音甜甜的道。
“帅哥,等女朋友吗?”
男人放下手机,撩开眼睑看了她一眼,声音清冷淡定,“等老婆。”
夏如槿眼珠子转了转,“老婆还没来的话,我们聊聊。”
霍言深认真思索了一下,微抬下颚示意,“上来,我老婆向来敏锐,容易察觉出端倪。”
夏如槿,“……”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有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但在戏精这条路上,她从不认输。
扬起一个妖艳的笑容,干脆两只手肘交叠撑在车窗上,凑近了些,声音吐气如来,“你都不下来给人家开车门啊?哪有这么不绅士的?”
男人抿唇,似是认真思索了几秒。
然后点头,推开车门下车,去帮她拉开了副驾驶车门。
夏如槿一口银牙咬紧,看着他的眼神逐渐燃起了火苗。
狗男人。
可以啊。
竟然能面不改色的做出这种事……
心里不满,面上还要不服输的演下去,“不过你这么绅士,要是被姐姐看到了怎么办?姐姐不会误会吧?你们不会吵架吧?”
霍言深伸手,护住她的脑袋,稍稍使了点劲将人按进车里。
嗓音清清冷冷,“不会,她很善解人意。”
夏如槿,“……”
等那人从驾驶座上车,她又捏起嗓子继续,“是吗?我可是听过你太太的名声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爱乱吃飞醋,还小气难容人呢。”
霍言深发动车子,声音不咸不淡,随口回复,“无所谓,我大不了把键盘跪烂。”
夏如槿,“……”
笑容差点没崩住。
她故作惊讶,矫揉造作道,“天啊,姐姐这么凶!哥哥怎么受得了的啊?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只会想哥哥膝盖疼不疼!”
快汇入主流之前,车子在等红绿灯。
霍言深停在路口,转头幽幽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脸,最终停在她的膝盖上。
“是啊,我也时常在想,她那么作妖,晚上膝盖会不会疼。”
“……”
脑子里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不听话的蹦出来。
夏如槿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戏精之路没崩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娇滴滴的声音嗔怪,“霍言深!大白天的,你不正经!”
绿灯亮了,男人发动车子,缓缓汇入主流,声音漫不经心。
“谁先不正经的?”
“……”
夏如槿无话可说。
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
车子开出去好远,交通终于顺畅,不是那么拥堵了。
霍言深转头,看了一眼副驾驶的女孩子。
小脸挎着,鼓着腮帮子,还在生气的样子,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他好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她气鼓鼓的小脸,低声轻哄道,“还在生气?”
夏如槿拍开他的手,硬邦邦的回了句,“没有。”
“真没有?”
“……”
是不是真没有,你看不出来吗。
霍言深还真像是没看出来,清清冷冷的声音道,“没有的话,帮我拿一下后座的盒子。”
夏如槿看都没看一眼后座,不满反驳,“你自己没长手啊?”
霍言深转眸扫了她一眼,视线又落回方向盘上。
表示的意思很明显。
他在开车。
夏如槿生气,但知道自己无理取闹,所以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探过身子去从后座把盒子拿了过来。
一个很大的盒子,拿在手上还有些分量。
她拧眉疑惑,“什么东西,这么重?”
霍言深低声,“打开看看。”
夏如槿应声打开盒子。
一束包扎漂亮的玫瑰花映入眼底。
花瓣娇艳欲滴,还透着几滴水珠,有淡淡的,玫瑰的清香隐隐传来。
夏如槿愣了一下,转头看着驾驶座的男人。
霍言深没转头,但声音温柔平静,“刚出公司的时候,我发现公司女员工收到了一大束玫瑰花。仔细想想,我们认识以来,我好像从来没送过你花。”
女孩子或许天生喜欢花,对漂亮的东西没有任何抵抗力。
曾经的夏如槿是花瓶。
所以在院子里种了很多名贵品种。
后来的夏夏虽然没那么热爱,但也不至于讨厌,依旧留下了那一大片花圃。
也让原本华而不实的鲜花,变成了守护别墅的一把利刃。
而且家里也经常会换鲜花。
不管是卧室还是客厅,都时常会换鲜艳的花儿。
刚开始可能是为了模仿夏如槿的习惯,但后来,或许是真的喜欢,才会这么一直坚持吧……
他一直记得原来夏如槿的喜好,嗜花如命。
差点忽略了现在的夏夏,其实也喜欢花儿。
夏如槿定定的看着这束花,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但鉴于刚刚对这男人的不满,刁钻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那你为什么没送我一大束?”
“……”
霍言深面色错愕,有一瞬间被这个问题打蒙了。
但也只是一瞬间。
小花瓶的心思,他还是很容易揣测的。
他作势思索了几秒,“这束花是我亲手选的,亲手包的,而且价格也远超过一大束花的价格。你要是喜欢一大束花的话,我下次送你?”
小花瓶果然喜笑颜开,声音都轻快了不少,“不用,我很浅薄,就喜欢贵的。”
霍言深勾唇笑笑,没再说话。
夏如槿欣赏着她的玫瑰花,心情大好,捏着嗓子突然又开始了。
“哥哥,你送过姐姐玫瑰花吗?”
“……”
霍言深眼角抽了抽,薄唇微抿,顿了一瞬,“没有,只送过你一个人。”
夏如槿娇滴滴的惊讶,“呀,那姐姐会不会多想啊?”
“不会,她很大度,从来不在乎这些的。”
“我不信。”
“你认识她?不信你让她来对峙。”
“……”
夏如槿彻底输了。
无趣的抱着玫瑰花,转头看向车窗外。
初秋温度有些凉,道路两边的银杏有部分已经开始慢慢泛黄,落在地面上,给宽阔的路面铺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地毯。
一阵清风拂过,金黄的叶片打着璇儿,慢慢落到地上。
“老公,我们这是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