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也有见过人戴着手铐。
不过当时,我是观望者。
每当见到这种人,心头下意识想的是这人不会是杀人犯抢劫犯或者强奸犯吧?
现在,我沦为了我曾经所看到的人。
每走到什么地方,都会有无数双眼睛用极为怪异的眼神盯着。
我觉得,别人或许也在猜测,我到底是杀人犯还是抢劫犯吧。
这时候,只能默默地低着头,不太敢与人对视。
本想着,赶快体检完然后离开,但好巧不巧其中一项体检的仪器出了问题,只能是坐在走廊上等着,两侧分别是两个特警站着。
一直弄到傍晚六点多,体检才算结束,然后就坐在走廊上等待最终一项检查的结果出来。
“他们这个点进去,应该吃不上饭了吧?”负责带我们来体检的警察忽然说。
另外一人看了看表,说:“吃不上了!”
“那叫人给他们弄两个炒饭送来!”
没多久,就有一个人带来两份炒饭。
我记得特清楚,是牛肉苦菜炒饭,当时才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我就放下饭盒。
站我旁边的警察问我:“吃饱了?”
我嗯了一声,他笑了笑,安慰我说:“多吃点,进去可就吃不到这么好的了。”
对此,我只能是苦笑。
虽然很想多吃一点,但确实是没心思吃。
等拿到体检结果,我们就被送往看守所。
在这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县城的看守所位于什么地方,一直到达目的地,才发现原来是在这里,没少从旁边过,但却从没注意这里是看守所。
进入看守所的大门,一个负责接收我们的警察姗姗来迟,看了我们的体检报告后,对我们的基本信息进行记录。
“鞋带拆下来!”一人忽然和我说。
我下意识说:“鞋带拆了咋穿?”
“别给我废话,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言语之中,给我一种完全就没将我当做人看的姿态,只能是将鞋子的鞋带给拆下来。
然后,对方拿来剪刀,将裤子上的拉链,以及裤脚的弹力绳全都给剪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温度很低,我穿了一件皮棉衣,对方表示我这衣服穿不进去,让我脱下来给送我们来的警察带回去,回头再去取。
将我们身上纽扣或者是带铁的装饰物全部剪走后,拿来两件蓝色带有数字的马褂让我们穿上。
然后,我就穿着一件t恤,套着马褂,双手戴着手铐,一只手还要提着因为纽扣和拉链都被剪了,随时都有可能自动掉下去的裤子,和小双一起被带向监室。
首先进入的是一道唯有手才能穿过的不锈钢门,进去后里面有一个值勤的武警,对我们的信息进行了录入,跟着才被带向最里面。
又穿过一道大铁门后,距离差不多十米的位置又是一道大铁门,再穿过这道铁门,引入眼帘的是一排两层房子,四周则是最少也有十米高的围墙,围墙四角都是岗亭,正有武警扛着枪在上面走动。
中间有一条三十多米的路,两侧都是菜地。
天此时差不多已经快黑下来,但因为高墙上有探照灯,能看到地里面种着不少的菜。
我和小双直接被带到了最开始的两个监室。
“贴墙站好!”
理着寸头的小辅警交代我和小双贴着监室的墙站好后,另外一个年龄大的管教就将铁门打开。
刚开始,我还以为我们两人都要被关在一个监室内,心头还想着这样有伴。
但是,当门打开后,对方就将小双给叫了进去。
出于好奇,我偏着头朝里面看。
里面是一个十多平方的空间,再里面还有一道铁门,也是从外面打开,门刚打开,就听到里面有人喊:“起立,警官好!”
然后,小双就被带了进去。
“你干什么?”
“他妈的你给老子站好,谁让你动的?”
一声怒喝将我吓得一跳,寸头小辅警恶狠狠地盯着我,我心头很不爽,却也只能退回到墙角站好。
“看到脚下这两个脚印没有?”
我低头看了眼,地上有用油漆画了两个脚印,小辅警很冲的说:“以后,出来或者是进去,必须要站在这两个脚印上不许动。”
“听到了吗?”
我嗯了一声。
“必需要回答,报告,听到了!”
“和管教说话之前,不管说什么,都要先喊报告。”
见对方等待我回应,我不知道他是寻找存在感还是刻意要为难我,很没耐心的回了一句:报告,听到了。
等送小双进去的管教出来后,紧跟着又将隔壁的铁门打开,然后带着我进去。
里面的门打开,走进去,所有人都穿着识别服,正面朝一个方向整齐的坐在大板上。
每个监室都有一个带头人,管教喊了一声谁带头,带头人就喊了一声报告站起身。
“该教的教一下。”
带头人点头后,管教就关上铁门走了。
建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他们都站在大板上,我则站在地面上,像动物一样被他们凝视着。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带头的走了上来,朝我说:“衣服掀起来,裤子脱下去,转一圈。”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新人不想遭受欺负,只能是听话。
虽然不知道这样要求我是要做什么,但我还是将裤子脱下,衣服掀起来转了一圈,带头的这才让我将裤子给拉起来。
后续我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看看身上是否有伤,因为监室内两侧高处都有摄像头,如果身上有伤,摄像头就会拍摄到。
而监室,不定期会进行大检查,到时候一样要脱下裤子掀起上衣看身上是否有伤,查看监室内是否存在殴打等情况。
到时候要是有伤,就解释不清楚,所以现在查看后,大检查的时候就警察如果对身上的伤产生质疑,就可以调取入监时的监控摄像查看。
“叫什么?哪里人?”有人忽然问我。
听得我是本地人,现场气氛顿时就缓和不少,立马就有人递来一个小凳子,让我坐在最前面,其余人也都陆续坐好,继续看新闻联播。
每天晚上七点准时看新闻联播,是里面的必修课。
“外面很热吗?”旁边一人问我。
我说不热,穿的一件外套带不进来,这人立马就从旁边靠墙对着的东西里面扯出来一件大衣,让我先穿上。
“这样穿不行,任何情况下识别服都要穿在外面!”
识别服有点小,穿上大衣后根本就套不进去。
这时,旁边一人又叫另外一人将他身上的识别服脱下来,因为他的识别服比较大,相互换了识别服后,我才能将大衣给穿在里面。
以往对于这里面的情况,了解都是透过电影之类的,总觉得里面会很乱,新人进来就会遭受欺压,殴打。
但随着熟悉,感觉也还挺好,大家也都很和气,没有谁会欺负谁。
带头的叫小杜,他忽然问我:“你干啥进来的?”
我说:“偷渡!”
立马就有人起哄,朝其中一个人问认不认识我。
原来,这监室内,还有两个也是从缅北回来的,但不像我是自己回来,而是新闻上报告出那种直接被遣返回流的人。
“有同案犯吗?”有人问我。
我说:“有一个在隔壁,另外有一个很早之前就进来了。”
小杜说:“那你运气比较好,来了我们监室,否则可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