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黑背就背着他的大刀,端着他的破碗来到了晚官桥边。
连等了好些天,都没见他来。
一打听才知道,他爹去世了,守孝三年。
二月红打听清楚了那一小股军队,等他到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去了。
二月红不认识那个人是谁,反正他们的目标相同。
如今一瞧,原来是阿离的朋友。
那一身功夫如果不是他,那长沙城绝无人敢称第一人。
“是你啊,原来你叫黑背。”
黑背也下斗,自然知道二月红的名号。
去年他们成亲,他也去了。
是陈皮给他拉来的,说陆离要成亲了。
黑背靠在桥的台阶身上,接过糕点,暗中打量二月红。
不错,跟阿离挺般配的。
都长的白净,漂亮。
“你什么时候来摆摊啊?我想托你写几个字,等你好些天了。”
‘明天明天,这些日子二哥缠着,也该出来摆摊儿了。’
‘也不知道他守孝这三年,大家伙写信多花了多少钱。’
‘这个年代,家书抵万金啊。’
陆离伸出一根食指,陈皮连忙赶在二月红之前出声。
“明天,哥哥明天来摆摊。”
“成,明天见!”
黑背咬着糕点,看着他们三个人离开的身影。
“小橘子皮长大了啊...”
陆离来摆摊儿的时候,黑背就在那里了。
陆离把纸都拿出来让他选一张,然后等着他说要什么字。
“那个...我就想写个平安俩字儿,不用这些好看的纸,怪浪费的。”
黑背想要个平安符,但是庙里的秃驴不肯给他,说他是个乞丐没钱捐香火。
他还不稀罕呢!他找阿离弟弟去!他写的平安比那些秃驴写的强多了!
黑背没见过平安符,他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写平安?有什么用吗?’
陆离不懂,但是陆离乖乖写。
他选了一张带着香气的,最好的澄心堂纸。
端端正正认认真真的,写下平安两个字。
黑背高高兴兴的接过来:“上边儿还金灿灿的呢,好看!字也好看!真不错!”
‘你喜欢就好,就是不知道你要这两个字干嘛用,要不我好了解明白,给你找别的纸。’
陆离也笑嘻嘻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黑背觉得他的眼睛比自己的刀还要亮。
他把纸贴在衣服里头,纸不是很大,裁成陆离巴掌大小,放在怀里也不会有褶皱。
陆离的小摊儿很快忙碌起来,他们发现晚官儿先生旁边的台阶上,躺了个抱着刀的乞丐。
这一趟就没再离开过,下雨了,就躲在桥下面躲雨。
陆离没有让陈皮请他去红府住,而是把自己的老房子给他住下。
但是黑背也不去,就窝在桥旁边待着。
战火纷飞的年代,红府上下都沉寂了下去,全府上下都是一片素白。
老班主去世,二月红一改红衣换素袍,陆离也换上了素白的长衫。
“阿离,我只有你了...”
‘二哥...’
陆离环住了脆弱的二月红,自此以后,他们都没有父亲了。
‘父亲是寿终正寝,没有疾病,没有人为,是安详的离开的。’
‘二哥,阿离会一直陪着你。’
又是三年,红府才又热闹起来。
1928年,十四岁的陈皮拜师二月红。
陆离欣慰的,看着给二月红敬茶的小橘子。
‘长大了呢,好好学本事吧小橘子,这个世道只有拳头硬才是安身立命的关键。’
陈皮心中火热,阿离,等我变强!
二月红对陈皮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嗓子不行,但是肯努力学。
为了阿离的安全,陈皮必须要变强。
自己不能随时跟在阿离身边,但是陈皮可以。
虽然有了黑背,但是他还是不放心。
这天,他正在给人写信,齐铁嘴就溜到了这儿。
‘嗯?小齐怎么来了?又逃课出来的吧,小心今晚回去师父打你屁股。’
也许是陆离的表情太幸灾乐祸,齐铁嘴竟然能看出来明晃晃的嘲笑。
“阿离!你又在心里笑话我!”
“老爹教我学算命,有时候明明是他看错了还非说我算错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我屁股!”
“拜托,我都十三岁了!还在被我爹揪着耳朵打屁股!”
“我可怜的屁股啊,跟着我一天揍八回啊!”
黑背不给面子的笑了一声,装作睡觉闭上眼睛。
实在是齐铁嘴认真的,控诉他可怜的屁股时,太好玩了。
“哈哈哈哈哈!”
‘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怎么当时我学算命的时候,没有小齐那么坎坷呢?’
“阿离!你还嘲笑我啊!我不跟你好了!”
“哼!”
齐铁嘴说要走,半天腿都没挪一步。
‘这是等我哄呢啊,小屁孩还挺傲娇,跟谁学的。’
陆离拉过齐铁嘴,给他用草纸画了个q版的齐思昀。
齐思昀生气的翘胡子举戒尺,生动又可爱。
又画了个放大版的齐铁嘴,叉腰狂笑。
旁边陆离捂着嘴笑话师父,陆离和齐铁嘴一样大,齐思昀只有他们一只手的大小。
“对!等我以后长大了,我也要打他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