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鱼躺在床上,看着坐在他床边的陆离。
“怎么了?是无聊了吗?”
“哥哥,你能给我唱童谣吗?”
郁鱼打针的手抓着陆离的手,他有些怕自己的要求太过分。
陆离却哎呦哎呦的:“滚针了咋办,别乱动!”
又把手放在他胸口那里拍:“快睡吧,好长大,长大要乖乖听话...”
听到儿歌,他就会想起这一段,明明他没听过却记住了。
郁鱼闭上眼睛,用另一只手抓着陆离,抓住他最后一丝安全感。
他做梦了,梦见那些杂碎向他索命。
郁鱼没有怕,反而大笑。
“都去死!”
“活着让我杀死的人,死了我也不怕!”
“都去死!”
天刚刚亮,郁鱼睁开眼睛,眼眶猩红。
他偏过头,看到了靠在床边睡着的陆离。
药水打完了,自己手背上的针眼很细小,小到看不见。
他看着陆离,看了好久。
陆离没睡太深,察觉他醒了,就睁开眼睛摸摸他的额头。
“还好,不烧了,早上想吃什么?”
“肘子馅的包子好不好?”
郁鱼看着陆离:“哥哥,我做错事了,我杀人了...”
陆离只是笑笑:“所以你早上要吃什么?”
郁鱼坐起来抱着他,哥哥的气息很温暖,这个拥抱是属于他的。
陆离知道,他把女院长和那些护工杀了。
这是他的选择,是他们的报应。
陆离没办法站在至高点去谴责,因为他曾感同身受。
当时的他是怎么做的?记不清了。
如果是上辈子,被师父收养走的陆离,也许不会痛下杀手。
但如果是这辈子的陆离,他会和郁鱼一样做。
这就是身份不同的选择,陆离不怪郁鱼。
“下次记得告诉哥哥,不可以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陈皮端着饭菜进来:“如果这还算危险,那就别当我徒弟,不够丢人现眼的。”
陆离瞪了陈皮一眼,陈皮就不敢说话了。
“吃饭。”
出去后,陆离拧着陈皮的耳朵:“挺凶啊!”
“哎呦呦,阿离哥哥,我错啦!”
“我给你抓螃蟹吃好不好,我真的错啦!”
陈皮笑嘻嘻的,跟着陆离走,耳朵上的手根本没用力。
“小橘子,我中午想吃蟹黄面了,你去抓点螃蟹!”
现在的螃蟹都是买来的,陈皮只是点头。
直到晚上,陆离才吃上蟹黄面。
看着陈皮浑身脏兮兮的回来,就知道他是去抓的。
陈皮的容貌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皱纹和白发。
他一如既往的举着网兜子:“阿离快看!我抓了好多!”
杀人如麻的九爪钩在陆离这里,只是个抓螃蟹的工具。
陆离擦擦他的脸:“去换身衣服洗洗澡去!”
“哎!”
郁鱼好的差不多了,陆离让他这几天先不练功,好好学习。
陆离带出来的孩子,可就没有文盲。
本是风和日丽的天气,解府的气压极低。
解飞看着当家的,悄悄退下,跑去了红府搬救兵。
“四爷,四爷!”
看着气喘吁吁的解飞,陆离以为小花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我们当家的今中午,被马六爷摆了一桌鸿门宴,如今在屋子里有两个小时没出来了。”
“饭也没吃...”
陆离立即起身去了解府,解府的伙计们都是夹着尾巴伺候的。
“小花?”
陆离敲了敲门,发现没有声音。
敲门的声音响了点,才有声音。
解雨辰的声音有些不对:“阿离哥哥,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陆离按下担忧,他知道小花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一个小时,你再不出来哥哥真的要生气了。”
陆离在解家正堂里坐着,屋内的解雨辰却很懒散的躺靠在床上。
正如陆离所料,解雨辰是被阴了一招。
下药。
粉色的衬衫有些凌乱,地上都是解雨辰丢下去的手帕。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看着一地狼藉,和脑海里的人。
解雨辰有些窘迫和恼怒,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那个人...
胸膛又是一阵起伏,令解雨辰再次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