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道之中仿佛还残留着药丸的苦涩,令人几欲作呕。
白若离强压心头怨愤,眼中盈满泪水,揪住道士衣袖。
道士凶狠如虎狼,愈发显得佳人体态娇柔,嗓音婉转:“妾身知晓了,还请道长……怜惜。”
半跪不跪的姿态,处处俱是风流可怜。
道长纵是铁石心肠,也被她唤得心神一荡,本要给她些苦头吃,见状轻哼:“算你识相,日后好好办差。”
目送道长离去之后,白若离想到幼妹即将落入那群人手中,心中焦急。
旁边小巷之中,却突然响起一声冷笑。
她心中一紧,莫非刚刚的对话竟被外人听见?
抬眸,撞见男人冰冷无情的目光:“这么快,就跟大皇子勾搭上了?”
竟是萧玉绝!
白若离登时胆战心惊,勉强笑道:“殿下在说什么胡话,妾身心中,自然是只有您~”
萧玉绝嗤笑一声,抬手的动作不容置疑,将她拽入暗巷之中。
白若离心知必定要受辱,故而不愿前去,可他手臂如同钢铁,容不得半分挣扎。
后脑扣在青石砖壁上,他缓缓掐住她的脖子:“我说过,若你敢跟大皇子的人牵扯,姐妹二人,都得死!”
提起幼妹,白若离心中一痛,眼底的恼怒再也遮掩不住:“你们这些只手遮天的大男人,何必要跟孩童计较!”
萧玉绝倒没料到这庸俗女人竟会露出如此鲜活的表情:“哦?她若死了,难道不是你递的刀子,为何要栽赃于我?”
白若离话才出口便觉出自己逾矩,此时此刻,恐怕只有他才是自己唯一的救星。
她压着情绪,心念电转,眼泪盈出:“请殿下——”
却觉脖颈被瞬间掐紧,窒息感令人如坠阴曹。
紧接着,身子被重重甩开,头晕目眩中,只见男人表情厌恶:“再做出此等狐媚之态,便将你即刻处死。”
“处死我?殿下舍得?”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白若离见他不吃这套,却只是理了理鬓发,不怒反笑。
萧玉绝自认识人不少,此刻竟猜不透眼前这女人所思所想。
疯了?还是蠢笨如猪,只因设计成功便得意过头,竟以为能拿捏住他?
若是前者,便要灌下哑药,省得她疯言乱语。
若是后者,那便……
他眸光渐暗。
白若离尚且不知在他心中,自己的喉舌已然要被处置,但察觉到他眸中有如实质的寒意,也知他竟然在算计着什么极为狠辣的事情。
“殿下若要杀我,恐怕那位摘星阁的小道长不愿呢。”她歪了歪脑袋,一派天真媚态,“毕竟,小道长还等着我为大皇子鞍前马后,传递消息呢。”
萧玉绝眸色陡然深沉:“好胆色,竟敢当着本王的面,承认自己的身份。”
白若离绕着凌乱垂落的发丝,仍是柔柔弱弱的腔调:“殿下别误会,那道士包藏祸心,恐怕是摘星阁早就与大皇子勾结,一听我成了您的侧妃,便要用毒药与幼妹将我钳制。”
言罢,泪盈盈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要嫁你便是你的人,怎会背叛?”
萧玉绝眯了眯眼,没搭理她的马屁:“如此说来,我可以弄死你,再把责任推到毒药之上?”
白若离本是要他救自己,谁知他竟说出此种毒辣之言,眼睛倏然睁大,咬牙道:“殿下若真如此,颈上胭脂色便再也盖不住伤痕,妾身不过是烂命一条,若能拽得殿下落入尘泥之间,也不枉此生了!”
萧玉绝凤眸染上些许兴趣:“你这是在要挟我?”
少女此刻气鼓鼓的模样,莫名让人联想到兔子。
兔子被逼急了,这是要咬人?
白若离对上他幽深目光,男人明明在笑,却让人浑身发冷,犹如猛兽终于对猎物产生兴趣。
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殿下,你我夫妻一体,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何必互相为难?只要妹妹与我皆平安,大皇子便无法在你身边安插眼线,我没准还能够帮您从他那儿套点话,不是吗?”
“凭你?”萧玉绝并不信她的话,只负手而去。
白若离不确定他的意思,小跑几步想要追上他,却被下人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马车离开。
马车之上,男人淡声吩咐:“好生查查,大皇子手中究竟有什么毒药。”
“顺便,护好白若离那幼妹。”
“殿下,此女之言不可尽信。”侍卫谨慎地提醒,“既是探子,何必再留性命?不妨暗杀!”
“不必。”萧玉绝打开马车之上的棋篓,捏住一颗白色的棋子,嗓音冷绝,“若她真中毒,拿来试解毒药,可比一刀杀死要有意思得多。”
两女出嫁,赵氏心中纵然再如何不满,也只能乖乖准备嫁妆。
撞见风风光光的箱笼,白若离眸带疑虑。
白清微的嫁妆,竟与她的数量差不多,这怎么可能?
她与若若平日里在赵氏手底下讨生活,衣饰寒微,赵氏乃是哪怕无理也要搅三分的贪心性子,最看不得别人好。
连平时她做针线拿出去卖的钱,若见了也要夺去。
趁下人不备,她抬手开箱,见到里头的东西,气笑了。
竟是个鎏金的夜壶,那灿灿的金色不但假得发慌,还透露着浮夸俗艳。
按理说,谁家嫁妆放夜壶?
可仔细一想却又说得通,毕竟最好的嫁妆本就是要把女子的衣食住行都带去。
这鎏金夜壶设计精妙,旁人不会觉得是赵氏刻意要她出丑,只会觉得她平日里便爱用这等俗物,可笑至极。
后头还在源源不绝的搬着东西,她定眼瞧着,一连翻了十几个箱子,全都是浮夸俗物,要么就是以次充好的物件。
她手头并无余钱,连养活自己都难,更别提更换家具,本是想借嫁妆之名,从赵氏手里弄些钱财。
可到时这些物件若是摆在房里,便要遭众人耻笑,若拉去卖了,风格太独特,又卖不出什么钱,不过是白白的丢脸罢了!
兰房之中,白清微绞着帕子抱怨:“娘,我乃正妻,白若离就是个贱妾,为何要给她这么多嫁妆?你让女儿的脸往哪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