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微的突然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声惨叫过后,她那纤薄的身躯不住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被骤然拍碎,无助而脆弱。
白尚书吓得面无血色,急忙上前,将女儿紧紧搂在怀中。
“清微,你这是做什么?”白尚书根本不明白,为何一向乖巧的女儿会突然冲出来,为一个下人挡下这一击。
那老奴皮糙肉厚的,一下打不死,可他的女儿却是娇养长大,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板子?
赵氏也尖叫着冲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恐和担忧,紧紧抱着白清微,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清微,你怎么这么傻啊!”
白清微的脸色苍白,她的嘴唇颤抖着,显然疼痛难忍,但却用力咬了咬嘴唇,然后缓缓开口:“爹爹,花嬷嬷虽然犯了错,但她也是府中的老人了,她的女儿也是因我而死。“如果她死了,我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白尚书愣住了,他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感动,也有无奈。
“清微,你这是何苦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他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你总是这么善良,这么为别人着想,可这只是区区一个奴才而已!”
赵氏在一旁默默地流泪,花嬷嬷也被白清微的举动震惊,热泪滚滚而下:“老奴对不起大小姐啊!”
白清微忍着背上的剧痛,额头上冷汗涔涔,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坚持着向白尚书解释:“爹爹,还请明鉴,花嬷嬷并没有勾结外人。她在白家多年,忠心耿耿,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女儿不幸去世,而前些日子,她的儿子也在外地遭遇不测……”
白清微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她还是努力说完了:“花嬷嬷一时愤恨难当,才会做出给若离妹妹下药的糊涂事,女儿实在不忍心这样的忠仆因为一时糊涂就失去性命,还请爹爹饶了她吧!”
花嬷嬷听着大小姐如此为自己着想,已是泣不成声,她的身体颤抖着,泪水模糊了双眼:“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啊!若是早知道大小姐会为老奴挡下这一板子,老奴就是死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白尚书长叹一声,看了看花嬷嬷,又看了看怀中的女儿,最终说道:“罢了,花嬷嬷,你也不容易。只要若离能原谅你,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刚刚踏进门的白若离。
白若离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不是吧?这爹有脑子,但是不多!
她什么都没有干,甚至还是个受害者呢,不但自己险些被毒了性命,贴身丫鬟脑袋上还破了个大洞正在流血。
怎么现在锅倒是扣到她头上来了,仿佛若是她不原谅花嬷嬷的话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呸!就这样的脑子还当尚书呢,不如让她去当好了。
还自诩清流之家,当真是读书读书把脑子都读蠢了,连基本的是非都分辨不出来。
她看着花嬷嬷,又看了看白清微,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白尚书的身上。
心中的情感一言难尽,很想骂,但是如今又不是骂的时候。
只能说,白清微还真不是省油的灯,连这样的情景之下,都能想出这么陡峭的方式害她……
罢了,算白清微胜一局。
她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十分无语地说道:“爹爹说的有道理,花嬷嬷虽然有错,但也情有可原。她的儿子和女儿都已不在,若再失去性命,未免太残忍了些,就免了所有的责罚吧。”
白清微虚弱地道:“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毕竟是险些被害,所以心中怨恨是很正常的,也不用因为我挨打就……”
“你快别说话了。”白尚书看着宝贝女儿这模样,心就隐隐作痛,忙道,“就免了花嬷嬷的所有责罚,正好二殿下失踪也不能造杀孽,只当是为了他而积福了,若离,你看如何?”
白若离柔顺地道:“是的,姐姐不必多心,我与爹爹的想法是一样的。”
白尚书松了口气:“若离,你能如此宽宏大量,爹爹很是欣慰。”
白若离微微颔首,她的目光再次转向花嬷嬷:“只是花嬷嬷,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追究,但若再有下次,我绝不会手软!”
若是不免责罚,恐怕这府里头的下人就又都会说是她心狠手辣了……
只能稍作警告,避免什么阿猫阿狗都模仿花嬷嬷,来毒她一毒!
回房之后,墨酒从房梁上跳下,有些郁闷的摸了摸鼻子:“属下费了那么大的劲,又是提醒吟月又是提醒小厮,没想到在这府里头,都证据确凿了,居然连个嬷嬷都打杀不得,日子过得好生憋屈!”
白若离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她面无表情的脸,她淡淡地道:“习惯就好。”
墨酒见她这模样,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她从前那简陋的居所,默了默:“您也别因为这样的小事就给自己添堵,王爷若看见您受了这么多委屈,肯定会很心疼的。”
白若离微微一怔。
萧玉绝吗?
“他倒是会替我出气,可来日他有了正妃,我一个妾室,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呢?”她把玩手中的发簪,笑得很温柔又很冷,“王爷若是看见我如此逆来顺受,纵然表面上要给我出气,心底也应该很高兴才是,毕竟往后我是要伺候主子的嘛,气性大的话,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她指望不上那个男人的心疼,若说利用,倒是偶尔能成。
他是伤人又伤己的双刃剑,她拼了命的握紧,只因别无他选。
白家的宅子里容不下她,那更高更森严的摄政王府,难道就能好到哪里去吗?
墨酒想了想,道:“您有时候和我们家主子还真挺像的,对待成亲的态度都这么消极。”
可就是这么消极的两个人,居然都这么急着成婚!还真是奇了怪了!
这位主子想爬进摄政王府借权势也就罢了,可自家王爷天天嘴上说着娶妻麻烦女人讨厌,却把纳白若离进府的事情一提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