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谁都没有提刚才的事情。
回到家以后,沈夏烧起了灶火,挖出一部分今天磨出来的豆浆,放在锅里烧热。
沈淮子自觉的坐在了灶台边,负责添柴烧火,两人没有言语,却配合默契。
等到豆浆烧开以后,沈夏拿着钳子在灶台里扒拉出一块早已经烧成白色的木炭,放到水中,把里面黑色的渣滓过滤出来,剩下的就是石灰水了,找一个木桶出来,把烧开的豆浆全部都放进去,再放入石灰水,搅拌均匀,剩下的交给时间就行了。
沈夏把晚上没用完的辣子全部放在小碗里,少一点热油泼在上面,辣子的香气瞬间绽放,再加上点醋和酱油,最后撒一点盐,最简单的调味料就好了。
两人坐在厨房里,静静的等着豆腐脑成型。
厨房的窗户外是满面繁星,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沈夏从不怀念以前的日子,在这里她过的很好,至少她有亲人。
看见沈淮之愁眉不展的样子,沈夏很想安慰他,“你知道举目无亲是什么感觉吗?”
“是夜晚,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却没有属于你的一盏。”
“是下雨了,你会毫不犹豫的淋雨回家,因为你知道没人送伞。”
“是生病了,起不来床了,还要自己照顾自己。”
沈夏想到过往的那些孤独,一时红了眼眶,但一切都好起来,她深吸一口气,“不过总会过去的,你看我现在,过的不是很好吗。我想拥有的一切都有了。”
沈淮之盯着沈夏,见她由悲转喜。
有些人总是名义上有家,可跟没有是一样的。
以前沈家不待见他们,他们出来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可以互相关舔舐伤口,互相照顾。
王榴会关心沈夏累不累,会关心沈夏天气冷了有没有加衣,而不是像沈老太太一样,只是把他们当做干活的工具。
虽然他们俩出生背景不同,可是有着同样的际遇,原来他们是一类人。
此刻沈淮之突然与沈夏有些惺惺相惜,他们现在是一家人,那么是不是他曾经想拥有的那些,也可以像沈夏一样,在此刻全部拥有呢?
沈夏的家,会不会就是他的家呢?
沈淮之眼里不明的情绪开始闪烁,直到被沈夏的声音打断。
“好像好了。”沈夏掀开盖子,里面的豆花已经成型了,沈夏拿起瓢子舀上一瓢,已经完全成型了。
沈夏盛了两碗出来,一份撒上糖浆再加上点凉白开,霍散,另一份加上刚刚调好的佐料。两碗都端到沈淮之面前,“你想要哪碗?”
沈淮之看一碗红彤彤的,一碗白白的,没看出有什么,这种东西他没吃过,选哪个都是一样的。
沈夏想了一下把咸的递给了沈淮之,“我喜欢吃甜的,给你尝尝咸的的吧,你要是吃不惯也可以尝尝我的。”
沈夏挖上一瓢豆花,一下就戳散了,放在嘴里也是入口即化,淡淡的豆香伴随着糖水的味道。
她小时候不开心了,就喜欢在村头买一份五角钱的豆花,所有的烦恼都会消失,只剩下甜丝丝的味道。
沈夏已经吃了好几口了,见沈淮之还没动嘴,催促道:“你怎么还不吃啊,快吃,这东西就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在沈夏的再三催促下,沈淮之终于动用了他的第一口,白嫩丝滑的豆花没有什么味道,伴随着酸酸的醋味,最后是上头的辣味,还好沈夏放的辣椒不多,此时辣味正好,勾起了吃第二口的欲望。
“这是什么啊,这么嫩?”
即使是在京城,沈淮之也没吃过入口即化的东西,沈夏到底又什么魔力,怎么什么都会做,就连达官贵人吃的糖她都能复刻出来。
还是从一种他从来都不知道的植物里面来的。
沈夏得意洋洋,把自己的碗递到沈淮之面前,“你要不要尝尝我的,我的更好吃。”
沈淮之犹豫间,沈夏直接舀了一瓢喂到了沈淮之的嘴里,沈淮之还没打算张嘴吃,那东西就自然而然的滑到了他的嘴里,最后又滑下了咽喉,“甜甜的糖水味,没什么特别的。”没有刚刚咸的好吃。
沈夏一向是站甜豆腐脑的,白了沈淮之一眼,“什么眼神啊,明明甜的是最好吃的,你不吃我自己吃,不识货。”
沈夏收回碗来,自己吃了一口,甜滋滋的,心情都变好了,一下子就把一碗都喝掉了,看着还剩下的一大桶,只能今天早上起来加热一下,拉到集市上卖掉了。
沈淮之又吃了两口豆腐脑,不知不觉就已经见底了,这味道挺特别的。
沈淮之舔了下嘴唇,还有点想吃,但是又不好意思,他从不把自己的喜好暴露于人前,不管是喜欢吃的吃食,还是别的什么……
沈夏看沈淮之明明想吃,还装的样子有些好笑,这么大人了,还是小孩子吗?想吃就想吃呗,还藏着掖着的,她又不会跟那些大人似的说他。
沈夏二话不说又盛了一碗撒上料汁,放在了沈淮之的面前,“想吃就吃,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在自己家还这么扭扭捏捏的,没见过你这么别扭的人。”
沈夏把木桶放在锅里面架起,放了些冷水在周边。
虽然已经深秋了,她还是担心会坏,这样好歹能保持较低的温度。
沈淮之坐在小板凳上,吹着热腾腾的豆花,看着眼前忙碌的人儿,好像幸福就在眼前,或许沈夏说的没错,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他们现在过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