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掌门做了什么,临枫斗的掌门竟亲自登门致歉,临走时碰到路过的江醒,眼神戾气非常,甩袖离去。
江醒好意提醒:“有几处石阶损坏,你...”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便传来惊慌的呼声:“掌门小心!啊!!”之后便是东西滚落的声音。
另一个人说:“师弟!看脚下!”
她挑眉,咬了口李子。
...
青云端送来的冠礼早就到了,无非是高阶的法器法宝,挑些兵器送到了昼阁,珍奇药草送到了和尘峰,余下还有好些稀奇古怪的小法器,她挑了几件送给师兄们当见面礼,但是被师兄言辞拒绝并拉去一起干饭,具体...好像是这么说的...
白修竹:“我身为大师兄,哪有收师妹物品的道理?师兄送你还差不多,对了...过来尝尝我新制的药膳。”
司空留云没说话,温柔的摸摸她的头,不知从哪变出一个绣着茶花的香囊,微风吹过,清香散开,沁人心脾。
戎战宁似乎有些诧异,有些复杂的看向她,时间久到江醒出声提醒,他这才缓过神,拽着她的手臂拉去校场,一边道:“身子骨太单薄,我且带你去练些强身健体的身法。”
直到轻衍。
看着自家小师妹手上的真气法宝,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将身上盖着的披风往上拽拽,嘴上不屑的说:“凭这点东西想收买你师兄我?做梦吧你。”
下一秒他身上的披风便被一股极大地力起拽走了,身上一凉,轻衍瞬间睁眼。
后而便是两人逆着光,轻衍讨好的围在她的身边。
一时间岁月静好。
直到一月后。
桃花殿难得人员聚齐,鸦鸦也站在一旁,小白则站立在它的肩膀上。
而众人的目光,皆围绕在正堂中间那个衣衫华贵,神情却十分局促、胆怯的一位小男孩。
师尊斜倚在榻上,沉默的看了会那孩子,又转眼似笑非笑的望着江醒。
她装作没看见,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锤着肩。
这件事,还要从一周前说起。
话说,这一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江醒终于甩开了江轻衍这条尾巴,耳边终于清净了些。
她四处逛逛,买了些漂亮首饰和一些果子糕点,都放入纳戒后又买了荷叶糕,准备边走边吃。
今日赶集,沧澜阙比以往更热闹些,人流涌动似乎也驱散了空气中的寒气。
北域向来是比东西南的地界要冷得多,便是快要入夏的时节,清晨时依旧会弥漫薄薄一层霜雾。
买包子和馄饨的摊子上便会升起暖暖的香烟,过往商客偶有停脚,小吃片刻。
路上遇到好些从乡下运来的蔬菜的农人,饱经风霜的脸上却是一片宁和。
白墙乌顶所盖起的小巷传来铜锣的敲打声,是在临城来回穿梭的卖货郎,卖的东西也大多是平常人家需要的杂货,偶尔会有孩童爱的木人和飞燕。
听闻飞燕是机关偃师齐家的嫡长子闲来花了一炷香做出的解闷玩具,偶然面世,便一度成为热销,索性这小物件做工简单,但是却追求技巧,除了母品,剩下的都是些小门偃师世家自琢磨来的,所以大多粗糙,是个稀罕物,并不常见,却依旧很受追捧。
她十分喜欢这个微凉的温度,青裳随风摆动,墨发被一根精致的墨绿簪子挽起,耳边垂着几绺青丝,极好看的容颜还是给旁人的回头率还是极高的,常有商铺老板识的她,笑着打招呼,她也一一回应。
清风江醒,在北域久负盛名。
经追云幻海一战,声名鹊起。
沧澜阙与平常城池不同,地虽小,却是受清风楼的直接管辖,相当于是这座门派的据点,门派势力越大,管辖区域随之而外扩,除却据点,剩下的小仙门及城池皆以清风楼为首,所管不过斩杀邪祟和加固结界。
清风楼自几百年前沉寂后,北域就此松散,历年四界之结界最薄弱之时也往往是北域最先出事,因地处边寒,长居门派也较少,便是北域灵气最充沛,但多是受不了苦寒气候呆了几年便举派迁移。
近几年因为清风楼再次面世,周边数座城池率先知晓,纷纷响应号召,十几道令旗纷来沓至,三日之内清肃周身三百里,一月之内整顿清风地界一千五百里。
自然,虽未声张,但各地安插在北域的眼线也应有耳闻,之所以他们按兵不动,不过是看看如今清风楼到底是苟延残喘,还是再续辉煌。
除却清风楼,倒是不妄宗从那场战役后一直安分的待在自己的地界,万事不管不问,而那时,便是天悬宫的崛起。
扫邪祟,清道界,还了人间一个太平世。
世人无不称赞,天悬宫的身价也水涨船高,一跃而起成为众家百派的佼佼者。
便连她也不得不称赞,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抓住机遇狠狠往上冲,撑住了便是门宗繁荣,撑不住也能有得个百年流芳的好名声,天悬掌门,是个有野心和抱负的。
也不枉人家富埒【liè】陶白,在紧急关头挪出宗门里大多数的灵石,帮助不妄宗修复白玉台。
而清风楼众人血拼在前,更是一举击溃妖邪魔鬼,然元气大伤,却依旧划出灵石帮助重修白玉台,而后更是分出镇派法宝之一‘世画’重造白玉台下的人间战损。
然,‘世画’经此一役,法力损耗过多,就此封印。
若是想要直接探到不妄宗,天悬无疑是个很好的切入点,而反观左望对于裴云和凤栖的态度便可知,其态度虽不是毕恭毕敬,更是有些随意,而对于太上长宁...在她这几天的相处过程中可以得知,左望对太上长宁有时候嘴虽然有些把不住门,但更多时候却是敬而远之的。
太上长宁便是和齐一鹤一起打开秘境的人,他早已修的仙身,是天悬的镇派弟子,更授掌门真传,更是年轻一辈中的天之骄子,高岭之花。
若是要接近天悬位高者,太上长宁也免不了要结识一番。
如何结识,怎么结识,她已有想法。
不多想,她穿过一个月洞门,刚好路过刚才叫卖的货郎旁边,那货郎正跟一个矮小的孩提对话:
“小公子,百闻不如一见的飞燕,来不来?这可是个稀罕物,皇宫里的皇子都不一定见得,见到你也算有缘,这样,三十块中品灵石,买==卖了你,全当成了一段缘分!”
货郎笑呵呵的从担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飞燕,做工虽粗糙,但还是一下子吸引了那孩提的目光,紧紧黏在上面不动。
说来有些古怪,那孩提身着价值不菲却又十分清雅的衣袍,面料不似凡品,应当是世家的弟子服,可那孩提却十分瘦小,倒显得衣服略微宽大,手脚局促,可他的眼神却十分犀利。
别扭。
货郎等了半天,只看那小孩干瞪眼也不出声,更没有要掏钱的意思,嘴角一撇,就要将飞燕放回去。
心道:又碰到个穷装富的。
下一秒,一枚上等灵石放在他的担子上,飞燕也被那人握在了手里。
货郎一愣,抬头,青衣少女拿着飞燕摆弄了几番,容貌更是尽态极妍。
天天串货的他能不知道是谁?
货郎连忙哈着腰打着招呼:“原来是江修士,您喜欢尽管拿去,不收钱,不收钱!”
江醒温和的说:“这怎么可以,钱务必收下,东西我也带走了。”
待货郎收拾东西走后,她把飞燕塞到那小孩的怀里,蹲着与他平视,道:“我不会玩,请你替我玩吧,也不算辜负了它。”
低头看了一眼,这小孩倒是长得好看,却是有些黑、骨瘦如柴。
小男孩却一把将飞燕扔回了她的怀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没恼,只是觉得这孩子有几分气性罢了。
又逛了几条街,买了些三娘要的胭脂水粉,布匹瓜果,便准备回去了,可不知从哪窜出来个墨袍家侍,拦住她,恭敬地说:“您是清风江醒修士吧?”
她点头。
家侍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我家主人有请,乃有关月华仙君。”
江醒把拒绝的话又吞了下去,思索片刻,还是跟他上了楼。
雅间的门一开,鱼戏莲绣花样屏风出现在面前,淡淡的茉莉香充斥着周围,屋内陈设简单,并无人声。
‘当!’门被关上。
江醒绕过屏风边说边走:“阁下何人,又有何事?”
一名穿着墨袍绣白莲花样的中年人从内阁走出,微笑的对她说:“小友自青云端一别,倒是没什么时间来拜访,拜帖有些麻烦,索性直接来此。”
江醒对于对方这段暗中拍马的行为毫不在意,直接:“阁下有何事需要我等替师尊代传?”
中年人道:“小友直爽,我也直爽。”他微微侧头向内阁里面,有些命令的语气说:“慕寻,出来。”
江醒眼睁睁看着不到一个时辰之前就见过的那个小男孩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次换她有些疑惑了,直接问:“这是要...?”
中年男人解释:“忘记介绍在下,在下乃锦纹书坊的慕家家主,闻清风月华仙君抱恙,我与他相识多年,族中坊中琐事冗杂,抽不得身探望,故以劣子代而探之,且...”
‘框!’门一下子被推开,家侍十分急迫的来到中年男人身边,耳语了一阵,只见他眉头紧缩,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他终于还是抱歉的看了看她,道:“我先出去传令一封,小友稍后再....”
家侍又耳语了一阵,中年男人话都没说完便快速离去了。
果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江醒抱着膀子,看了看小男孩,又看了看走的急促甚至连门都没关上的长廊。
哈?
什么情况。
慕寻抿着嘴一直盯着江醒,倒是对于自己父亲离去没有半分反应,似乎始终是这种应激状态。
江醒早在之前便早已领教过他的脾气,索性为了两边都好,便坐在椅子上等他父亲归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门口丝毫不见人影。
慕寻一个小脚印,一个小脚印挪到了她旁边,也不说话,也不靠近,保持亲近却又不再靠近的距离里,盯着她。
盯得她都有些发毛。
江醒无奈的笑了笑。
走到门口想看看那锦纹书坊的坊主何时归来,却不曾想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她任他跟,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对头。
她带着小尾巴走到一楼,询问店老板一两个时辰前那个中年男人可有再说去办什么事情否?
谁知店老板忙着数灵石票,随口一说:“早就走了,房间今天申时就退。”
江醒被这句话打了个沉默。
...
...?
江醒还想挣扎一番:“那...”
店老板似乎眼神不太好,费劲的看了眼时辰,,开口将她说的话怼了回去:“现在就申时了,房间你们也不用回去了,亲,也可以续费哦,只要一百五十块上等灵石~”
嘶...
师尊把她的零花扣了。
她还是得想想别的法子赚点外快,不然就现在这番模样...
她瞧了眼小尾巴。
她掐准了她不能让孩子露宿街头,直接一招声东击西。
这么费劲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