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延走上前,将司隐拉起来,看着她惊魂未定的脸色,又叹一口气,对那边指示道:“先把他关进审讯室,打镇定剂。”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得司隐脑袋轰鸣。
*
孟鹤行去南城,是为了下一季度孟和集团投资的房地产开发,是南城当地的一片空地,去年岁末时已经接洽,勘测了好几回,直到现在才刚刚准备动工。
这次去南城,主要就是为了商量投标的事,毕竟一块肥肉总有无数家公司盯着,孟氏虽说是该行业的领头羊,但要想合作顺利,也要拿出诚意来。
和他接头的,正是要出售那块地的叶家,叶老爷子早些年和孟老爷子见过两面,在生意场上打过交道。
如今他年岁已高,将大权全权放任到儿子手中,孙辈只有一个孙女,但手段丝毫不逊于男子。
这场宴会就是叶家举办的,孟鹤行到了之后才发现邀请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人,叶家美其名曰只谈生意太严肃,倒不如大家多多交际,也能多点人脉。
此话一出,没人不乐意,想从这个项目中分一杯羹的大有人在,一个个跃跃欲试,就等着趁机而入。
此时出行,孟鹤行只带了许程。
南城距离冬城不过三百公里的距离,抵达时比约定好的时间还早了一个钟头。
许程带着文件随孟鹤行去了入住的酒店,就在离叶家不远的地方。
电梯里倒映着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厢壁上模糊着面容。
许程一如既往地询问:“孟总,您是休息片刻还是立即出发?”
孟鹤行摁了摁眉心,电梯门开后,率先出去:“半个小时后出发。”
“好的,孟总。”
车子抵达叶家时,夜幕已经降临,远远看去,叶家宛如古堡庄园,在夜色中尽显神秘,但从窗户中透过来的昏黄光亮,又给这华美的建筑增添了几分柔和。
孟鹤行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领带整洁,浑身散发着矜贵禁欲的气息,硬朗的轮廓裹挟着夜色而来,无端增加了些许清冷,眸色平缓,淡漠而疏离。
叶老爷子老远就迎上来,两人握手,他又爽朗的笑着拍了拍孟鹤行的肩膀,称赞了一句。
孟鹤行脸上始终挂着浅笑,对他的客气也是照单全收,互相说着客套话。
叶老爷子只有一子,而这一子又只有一个女儿,此时见适龄女子陪在叶老爷子身侧,他心中已经有了几分了然,冲她微颔首。
叶老爷子请人进屋,边走边给他介绍:“鹤行啊,这就是我孙女,舒喻。”
转头又向女子说:“舒喻,这就是你爸经常夸赞的孟总。”
叶舒喻倒是不扭捏,径直伸手,眉眼微抬:“孟先生,久仰大名。”
孟鹤行动作极轻的握了下,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礼貌而疏远:“叶小姐客气。”
叶舒喻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眉眼间已经隐约展现出独当一面的气势,说话圆滑,让人挑不出错。
听着孟鹤行和叶老爷子的谈话,竟然也能插上几句话,从专业的角度来说,叶舒喻的观点的确值得参考。
现场除了孟氏的代表,还有许多南城本地的房地产商,孟鹤行长身鹤立站在人群中,握着酒杯,眼神沉静,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同样外形优越的男人,正对着落地窗外的月色,饮着杯中酒,暗红色的液体滑入唇舌,对方眉头舒展。消散了那股寒凉的气质。
孟鹤行应付完几个前来搭话的人,目标明确地往那边走,正碰上那人回过头来,看见他时,眸色微顿。
江泽牧晃着酒杯,眸子微抬,斜瞟他一眼,唇角微勾:“没说你会来。
孟鹤行环视一圈内场,嗤笑:“这老家伙胃口不小。”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站在窗前有一句没一句的谈着话。
如两人所料,叶老爷子果然不满足于现状,这次宴会表面上是为了友好合作,实际上便是一场竞争。
孟鹤行心里无端升起一股冷漠,静静地看着不远处和其他人交谈着的叶老爷子,视线又落到旁边这人身上。
有资本在的地方永远是焦点,更何况是孟江这两家,一个扎根冬城,一个占据南城,且都涉及到房地产行业。
众人猜测,这两人凑到一场席上,会不会出岔子。
事实证明,只凭臆想是永远猜不对事实的。
外人只知道孟鹤行和江泽牧是分庭抗礼的两大家族领头人,但没人知道,他们更是多年好友,而且,还共有一个身份——
都是司家的女婿。
只不过,前者举行盛世婚礼,后者至今隐婚。
按辈分来说,孟鹤行倒是还要叫江泽牧一声姐夫,但碍于他和司隐的关系,他至今也没称呼过。
刚结婚时,江泽牧不知内情,私下里开玩笑让他叫,被孟鹤行凉薄地扫了一眼,从此,再也没人提起这事。
众人当然不会放过这次结交的好机会,不停地往上凑,两人身边一时间竟然没缺过人。
比起江泽牧那副冷死人的脸,孟鹤行的疏离客套就不值一提,大家纷纷认为他和善,一个劲地奉承。
时至半场,叶舒喻竟然主动找来,和孟鹤行碰了杯,碍于两家合作之谊,倒是交谈了些许工作上的事。
谈完这个项目,叶舒喻撩了撩头发,露出线条流畅的整张脸,精致到极点的眉眼透露出一丝柔媚。
试探着问:“不知孟先生可有婚配。”
话里丝毫不掩饰对他的欣赏,性格也是直爽坦率,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口。
孟鹤行感叹于她的勇敢,但也客气地回应:“已心有所属。”
“哦?”叶舒喻耸肩,表情丝毫没有破绽,“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儿能得孟总青睐?”
孟鹤行举了酒杯:“抱歉,无可奉告。”
“是我冒昧了。”
叶舒喻将酒一饮而尽,嘴角挂着浅笑,又聊了几句后,才堪堪离去,背影带着一种孤绝,在声色犬马的灯红酒绿中,径直往叶老爷子的方向去。
孟鹤行看着老爷子远远望过来,唇角轻扬,隔着段距离抬了抬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