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回去的路上,苏默安在心里反复咀嚼着丁允的那句话,然后停下了脚步,看着丁默堂,微微蹙眉问道:“你兄长方才说的,还没到时候,是什么意思?”
她总觉得这丁默堂是知道点什么的。
这家伙平日里看着确实是桀骜不驯了些,但是她苏默安也仔细观察了,每每遇到正事的时候,这家伙好像比傲雪要稳重太多。
总结来说,就是这孩子心思细腻到,她一个30郎当岁的21世纪博士生,都吃不准的地步。
他,跟他那哥哥丁允,绝对有秘密!
“不到时候啊?估摸着是兄长想要对苏小姐您表露心迹,还不到时候吧。”
丁默堂一脸坏笑,脸上强弩着扮出一脸天真。
成功地骗过了苏默安。
苏默安闻言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抬脚朝着苏府而去。
丁默堂在背后驻足了一瞬,眼眶微微泛了红。
一行人回到苏府的时候,王冲已经在府中等着了。
见到苏默安回来,便一脸着急地在房门外等待通传。
苏默安让他进了屋。
“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苏默安来不及喝口水,冲着王冲着急问道。
“果然不出大小姐所料,小的从苏家其他商号处得知,那些商号看似都有自己的掌柜的在管理,但实际上,都是梁大在插手。”
王冲一脸愤慨。
补充道:“这区区一个掌柜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苏默安淡淡一笑:“你说的对,他一个掌柜的,手伸的这么远,自然是胆大包天。
但说白了,他也只是个掌柜的,真正管事的,那可是我们苏府的前掌家人。”
苏默安眸子清冷,脸上酝出一抹淡淡笑意。
“看来,是时候连根拔了。”
她自言自语道。
然后又看向王冲:“这事,明日便办了吧。”
第二日一大早。
王冲便匆匆从苏府出门了。
没多久,人便已经来到了京府衙门口。
那些个捕快刚刚上岗,一个个面上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王冲上前二话不说,拿起鼓锤就将衙门口那面大鼓给敲响了。
堂上,孙府尹端坐高堂。
捕快们在堂下依次站成两排。
王冲跪在堂下正中央。
孙府尹刚下朝回来,这便又开了堂,一脸不高兴。
“堂下所跪何人?要状告何事?”
孙府尹开口问道。
“回大人的话,小的乃是苏府大小姐的属下,小的今日要状告的乃是我苏府的主母,梁氏。”
孙府尹本来还一脸阴沉,一听说是要状告梁氏,面色瞬间缓和了许多。
毕竟,那梁氏,他也不喜至极。
这便迅速命人前去传唤梁氏。
那些捕快到苏府传唤梁氏的时候,梁氏还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她甚至还叫嚣着:“本夫人乃是苏将军夫人,同时也是煜王侧妃的母亲,你们怎敢如此对我?”
可那些捕快奉命行事,根本没有把她的这些话听进去一耳朵,反而上手更重了些,连拖带拽地将梁氏拖进了京府衙门。
苏默安见状跟在后边大喊着:“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母亲,您不在府里好好待着,是不喜欢吗?”
苏默安喊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惹的大街上的人纷纷感叹,这谁家小姐,果真是孝心可嘉啊!
哭的真凄惨。
到了京府衙门后,孙府尹一脸黑沉:“梁氏,本官看在苏将军的面子上,今日就不让你跪了,你就好好站在那里,配合本官将案子审完。
否则,本官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梁氏本来被那些捕快如此粗鲁地掳来京府衙门,心间愤怒至极,本想站在这里破口大骂的,没想到先被孙府尹给警告上了。
她想起来上一次,她被打的屁股开花,大半个月都下不了地的事,顿时吓的不敢吭声,紧紧闭上了嘴巴。
孙府尹环视一周,见人都到齐了,便重重地拍了一把惊堂木,高声喝道:“升堂!”
梁氏浑身一哆嗦。
孙府尹开口问道:“王冲,你要状告苏夫人何事?”
王冲将头压下,大声道:“回大人的话,王冲要状告苏夫人贪污府中银子,数额高达数十万两。”
孙府尹一听,眉头紧皱,这苏府还真是事多,苏怀忠天天在战场杀敌,这苏家大院都闹成一锅粥了,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耳闻。
不过,这王冲看来只是苏府一小厮,他又是凭什么来状告一个主母的。
想到此,孙府尹眼睛瞟过一旁站着的苏默安,心中立时便有了答案。
想来,女儿状告母亲,确实是不光彩,于是便派了一个下人前来状告。
这苏家嫡女,是个有脑子的。
于是他便又蹙眉看向王冲:“既是你要状告苏夫人,那便要拿出证据出来,如果没有证据,或是证据不足,你也知晓,我这京府衙门的规矩。”
王冲点了点头:“小的知晓。”
“那便好,本官问你,你声称你苏府主母贪污了苏府的银子,现在你有何证据?”
孙府尹看向王冲,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回大人的话,小的已经调查清楚了,我苏府的那些商号,明面上,是各有各的掌柜,但是私底下,都是由一个叫梁大的人掌管的。
那梁大,便是苏府主母的亲侄子。
且近几年,府上库中一直亏空,主母梁氏一直对外宣称府中没有银子。
还动不动就克扣我们这些府中下人的伙食,这些,我们苏府的所有下人皆可作证。”
王冲信誓旦旦。
孙府尹微微蹙眉。
“若是商号,自是有盈有亏,你不能仅凭你们府上亏空,就来状告主母贪没了银子啊。
王冲,你若是拿不出有说服力的证据来,今日这二十个板子,你怕是躲不掉了。”
孙府尹面上很是不悦。
他又瞥了苏默安一眼,方才还说这丫头办事稳妥,够聪明呢。
怎的现下,看来也是个胡闹的。
见王冲半天没有出声,孙府尹顿时没有了耐心,将惊堂木一拍:“来人,将这堂下苏府刁奴押下去,二十庭杖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