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诱捕
谢荷和詹光在手机上开始了一段聊天,谢荷发的是语音消息,这是有意为之。
谢荷在消息中告诉詹光一个地点。詹光像心灵感应一般回复语音消息:“亲爱的,你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
“你个死鬼,打你电话关机,我害怕,就把之前的房子退租了,这房子是我新租的。”
“你补个电话卡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你废话真多,我想你了,赶紧来,我好寂寞,只有你才能给我疗伤。”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是问题重要还是我重要?想知道的话,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发现手机丢了的时候,手机已经丢了好久。我现在想知道,我重要不重要?”
“我在路上,马上就到。咱们先视频一下吧。”
詹光果然是个狡猾的家伙!
这是岳贤和严雨霖找的房间,谢荷是屋子里的第三个人,她被押送到这里跟詹光聊天。选择语音聊天是为了打消詹光的顾虑。“死鬼”是谢荷对詹光的昵称,是岳贤从谢荷的嘴里淘来的。
谢荷发这一段对话的时候,现场的“导演”是岳贤,“副导演”嘛,当然是严雨霖。但是,当詹光突然提出视频通话的要求,还是吓了岳贤一跳,这场戏没在他准备的“剧本”里。
只有“现挂”了。岳贤吩咐谢荷:“跟他视频,注意了,只能打开自拍镜头。”
“警官放心,这个骗子骗了我。我让他不得好死。”
谢荷骂出“骗子”两个字,岳贤强忍着没笑出声:“我们两个躲到一边,你在屋子里将手机转一圈,连厕所都不要放过。”
屋里沉寂了。岳贤的心没有沉寂。楼下的同事没有报告情况。
“死鬼,你到哪儿了?我都已经洗完澡了,等你好心急。”
“亲爱的,我快到楼下了。”
门外传来一阵声响:“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岳贤打开房门,一位男子的双手被埋伏在外的另外两名同事反扭到身后推进屋里。
岳贤将三人迎进屋,端坐在椅子上问男子:“叫什么名字?”
男子不说话。
“抬起头看看,这是谁?”
画面中出现了谢荷。男子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在短时间内为现场贡献了多个表情包,从最初的得意,变为憎恨,也许是后悔,但最不缺的,是恐惧。就在几分钟前,男子还春心荡漾,以为迎接他的是美人的手臂,不曾想是手铐。
男子最终耷拉下脑袋。
“詹光,你太无耻了,你都有孩子还跟我谈什么恋爱?”
谢荷的双手高举,握成一个拳头,她的情绪终于有了出口,如果不是戴着手铐,她那高举的拳头一定会砸在詹光的身上。
7.与詹光的较量
詹光被押回派出所。对他的讯问一刻也没有耽误。开场之前,岳贤有意识地跟詹光“戏耍”一下:“詹光,想通了没有?”
“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们办案要讲证据。”
“好。跟我讲法好啊。这是我们两个的《警察证》,给你核对一下。我叫岳贤,这位是严雨霖。现在讯问正式开始。你有没有违法犯罪行为?”
岳贤说的这些话是刑事侦查中的“规定动作”,虽然枯燥乏味,但不能少。
“没有。”
“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抓你?”
“你们违法办案。”
“别急。这是你的报案材料,你的四张银行卡被盗刷9.8万,对吗?”
“对。”
“你在报案之前都做过什么?我是说对银行卡做过什么。”
“我不记得了。”
“是不是办过提额?”
“不记得。”
“是不是取消过密码支付?”
“不记得。”
“是不是买过盗刷保险?”
“不记得。”
岳贤举起一个东西问:“这个poS机,你还认得吗?”
詹光看了一眼便仰起头,眼睛和嘴巴紧闭。讯问室只剩岳贤的问话声:“这是你从收单代理商那儿借来的机器,我们已经去收单机构做过调查,需要我告诉你这台机器收的钱到了哪里吗?”
岳贤停顿了,但詹光还是沉默。
一旁做记录的严雨霖提醒岳贤:“师傅,要不要把他带下去,让他反思一会儿。”
岳贤摆摆手,他相信今天可以撬开詹光的嘴。
“要不要我跟你普法?法律没有规定零口供不能定罪,相反,认罪态度会影响处罚。这些规定我相信你是知道的。”
讯问室很安静,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但每个人的内心都不安静。詹光所做的抵赖是无效的,正在消磨他坦白的机会。因为他明白,否认银行的流水账等于颠倒黑白。倒不是因为他不敢颠倒黑白,而是没用!
詹光的嘴唇终于动了:“好吧,我说。”
詹光现在交代的,是他作为报案人的四张信用卡被盗刷的事情,但岳贤和严雨霖都清楚,他还有没交代的东西。
“袁纯的身份证你见过吗?”
詹光的表情出卖了他,他显然对这个问题没有提防。他以为谢荷是因为四张信用卡的事被抓,他还是本着挤牙膏的策略,绝不多说。
“坦白要彻底,不彻底前功尽弃。”
岳贤在适时提醒。
讯问室的寂静会加剧嫌疑人的恐惧。詹光原本只会耍些小聪明,也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这会儿的詹光已经恢复了理智,眼睛眨巴几下之后,他选择了竹筒倒豆子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