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离开后,沈嘉雨拉着朝颜悄声往前走了几步,略微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后,她才停下来。
朝颜不解地看向她,这次来就是想带着沈嘉雨看一下何从霜,帮宋晴虹解除心结的。
这些日子,她时常也去丞相府看望宋晴虹,多少对宋晴虹的心思有些了解。
“为何……”
沈嘉雨抬手将纤细的手指放在朝颜的红唇上,双眸看向朝颜疑惑的眼睛,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而后又指了指里面,和自己的耳朵。
朝颜点头,也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动静。
地牢终年昏暗无光,仅有几盏烛火在燃烧自己跳跃着,为这个不见光的地方发出一丝微弱的光。
那日后,何从霜被祁彬蔚押送到刑部,经过审讯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她也不想活了。
可祁彬蔚不会轻易让她就这么死了,早就吩咐人盯着何从霜,在她的身上捆上绳子,防止她撞墙而死,除了放饭的时候可以解开绳子,其他时间绝对不会解开。
此时,何从霜目光幽幽地看向来人,等着对方说话。
“怎么?看见我很意外,还是说根本就不想看见我?”
何从霜的牢房外面站着一个同样戴着锥帽的人,从声音听来是一个女子。
躲在暗处的沈嘉雨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很耳熟,她细想一会,和何从霜关系好的没几个,有仇的倒是不少,一时半会还真有点想不起来。
若是有这么一个人……
想起来了,是在生辰宴上和何从霜一唱一和的那个女子,公孙柔!
她来这里是做什么?想救出何从霜?
不可能,公孙家是攀附着世家大族才有了今日的光景,若是这个时候出面求情,吃力不讨好。
况且,这公孙柔看着就是一个聪明人。
没等沈嘉雨想明白,里头传来何从霜的冷笑,“呵,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会因为你的到来而感到意外?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在乎,你滚吧!”
何从霜的语气寒冷又带着鄙夷,在她的心里,即便是成为了阶下囚,也始终比那些人的身份高贵些。
公孙柔最讨厌的就是何从霜这个高高在上的样子,从前讨厌,现在更是讨厌。
她笑了,笑得格外的疯狂。
“哈哈哈哈,我是什么东西?何从霜,你还是一点都没变,都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么?你呀,永远都比不上宋晴虹,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你嚣张跋扈,恶毒至极,人品不佳却不自知,而宋晴虹呢,温柔善良,知书达理,人人喜爱。上次的事情你做的多过分啊,真的用了我的计策,只是为了毁掉宋晴虹,最终也没能成功,要我说,她运气也还真是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从这个计划中逃离了。”
公孙柔越说越激动,转眼一看。
何从霜用那幽黑带着恨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随后撇过头去,她不想听到公孙柔说的任何一个字。
可她的双手被绑着,被人捆在了床脚,动弹不得。
地牢内本是没有床铺的,这是祁彬蔚让人搬进来的,只是为了绑住她,不让她寻死而已。
公孙柔嗤笑几声,离地牢近了一些,音量拔高了好几个度,“这就不想听了?你在害怕什么?这只是一部分而已,当然,我也有你最想知道的事情,我还没说出口呢~你……确定不听么?”
尾音拉长,声音却还是一样的大声,何从霜不想听也得听。
她恶狠狠咬着牙,若不是被关押着,她一定出去先取了公孙柔这个贱人的人头。
从公孙柔拿出那枚龙纹白玉佩时,她就该知道的,公孙柔不是真心和她做姐妹的。
一个心机深沉恶毒至极的女人!
“你要说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不过是一个下贱胚子,从小地方爬到京都来的乡野村妇,这些年若不是我向爹爹美言几句,你爹恐怕在京都混不到 这么高的官职。”
何从霜也不甘示弱,心里的怒意腾升,也不忘记往对方的心里扎刺,谁也别想好过。
吃瓜的二人,听得津津有味。
沈嘉雨眉头一挑,感觉有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要知道了。
她和朝颜两人将耳朵离她们的方向更近了些,不想错过任何一点内容。
果然下一秒,公孙柔立刻回击过去。
“我们?谁和你是我们,你是你,我是我!你不过会投胎而已,我比你聪明也比你貌美,不然三皇子怎会给我玉佩,而只给你毫不起眼的剑穗呢?你当真以为我爹的职位是因为你爹的功劳么?”
公孙柔在锥帽中翻了无数个白眼。
“你太天真了,你爹定国公一心向着三皇子,而三皇子和我的关系嘛……你只是一颗棋子,三皇子才是我公孙家的靠山,这些年我在你身边待着,只是因为三皇子需要而已,一旦他不需要了,你什么都不是。”
“不可……”
“让你说话了吗?!”
何从霜想反驳她说的话,才刚张唇说了一个字,就被公孙柔大声斥骂堵回去了。
“何从霜,你给我好好听着!你不是很痴迷三皇子吗?爱他爱到骨子里,因为三皇子说的那些话,就能发疯发狂,最后不惜逃出去,想将你那假想敌宋晴虹给杀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三皇子让我做的呢?”
“不!不可能!你闭嘴!”何从霜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用尽力气尖叫出声,想让公孙柔闭嘴。
“三皇子让我潜伏在你身边,找到定国公的把柄,以此来要挟他,而你就成为了弃子,可你爹护着你,知道你会犯蠢。于是三皇子令我找到你家的下人,我只要给上一点钱,她们什么话都能说到你耳边的,这不,你这颗弃子已经离开了棋局。”
何从霜浑身发抖,看向公孙柔的眼神越来越恶毒,那永无止境的恨意,仿佛要将何从霜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她不想听下去了,一直喃喃着闭嘴,还不停地咒骂公孙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