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自由了!紫翠兴奋的一夜未眠,直到天快亮了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醒来天已大亮,睁开眼睛,慌慌张张的穿衣梳妆洗漱。
赶上吃早饭,师哥不在家。
还好!守门的老由竟准她出去了,想必是师哥特意吩咐了。
回家的路真是太美好!枝头上麻雀叽叽喳喳欢快的唱着,在枯枝败叶间穿梭蹦跶。
抬眼望望天,湛蓝湛蓝的,初冬的天气能有今日这般好,也是难得!
到集市里雇辆马车,赶到荣府时,天已大黑了。
马车至荣府大门前落下,府前依然是那对当初她和荣齐聪一起去挑选购买的大红灯笼,付了车夫银钱,便急匆匆回府。
守门的一看是主子回府,兴奋的跑进去唤着“主子回府了!”
一瞬间从各个房里奔跑出院里二十来个家奴来喜迎她。
行过礼问过安后,一个个的拉着,围着她好生打量。都说主子更憔悴了。
几个后厨婢女又速速去为她做接风宴。
当初买他们回来时,荣齐聪嫌他们原来的名字有的太随意像阿猫阿狗的,不好听,又给他们起了些名。
东邻,行云,兰芷,宝帘,,
更有男奴名 : 怀君,山月,云峰,物华,,
都是当初荣齐聪在小纸条上一一写好折起,他们若是想改名的就自愿随缘抓起的。
荣齐聪他那么善良,那么浪漫,那么有才。
赶明回来,让齐聪给她也起个好听的名,紫翠这名太俗气!师父起的名字都不好听。
紫翠坐在客堂发着呆,行云在身边忙碌的擦着桌椅。管家赵二慌忙赶来,呈于她一封荣齐聪的家书,说是周清代为传来的。
给她激动的纸张打开时手都是抖的!
准妻紫翠,
家中一切安好?身子若不适可去周伯伯家问诊。
自被强行带来红梅教已十日有余,期间无一日不挂你。再过两日便是我们的婚期,准夫怕是回不去。
虽是回不去,却也无任何危险。答应准夫,千万不要冒险来救。教主她待我很好,衣食住行,无一不全。紫翠勿念。
我会尽量找准时机脱身,到时候,婚期再定。
余生很长,时光荏苒。
三生有幸,受恩准妻。
望卿勿念,保重自身。
若是两隔,求卿另嫁。
如过一载,卿勿再等。
今生亏欠,来世再见。
准夫荣齐聪
紫翠看完,纸上有的字都被泪水打湿酝染花了,悲伤到不能自已!
齐聪他一定是受了委屈的!哪里会没有危险?不然怎么可能会和她有阴阳两隔的假设?
可该怎么办啊?答应了师哥的,只等不去寻。太难熬了!
十一天?也就是这信是两个月前写的?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雪柔那个头脑不正常的有没有折磨他?
越想越心疼!
东邻她们端来饭菜,她都没心情吃了。
最后凑上来一大帮下人,都来哄劝她,才多少吃了点。
被褥里还似有若无的留有他的体味,清幽木香。
却是怎么都睡不着,雪柔怎么可能会像她一样,安分听话?
荣齐聪他人品贵重,干净纯洁。
雪柔那种男宠成堆的放荡美人,会不会色诱他?
会不会对他用什么特殊手段,玷污于他?
他会不会真如师哥所说,移情别恋了?
,,,???
不能再想了,越想越心疼!
最后都分不清是可怜荣齐聪,还是心疼她自己了!
到了四更天依然是泪流不止,无法入睡。
索性起床,趁着月色,去府里转转。
走过屋檐,穿过大圆拱门,绕过游廊,依着栏杆坐在鲤鱼池边的木凳上。
月光下的池里已经很少看到游鱼了,偶尔水面有丝丝细澜。大概是它们也困了要睡觉了吧?
靠着涂成红色的木头栏杆,感觉浑身无力。吹着冷风,吸着池水凉气。
渐渐的半梦半醒之间,她和齐聪一起在这里端着鱼食投喂,欣赏着水里大大小小,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鱼儿在敏捷欢快的戏嬉。
她由内而外的幸福满足,他开心的像个孩子。
婚期定好了,他们一起许诺着美好未来。
“紫翠,婚后呢,我就不能总是陪着你到处玩了,我要大多时间忙碌医馆。你可不要生气啊?我也会尽量抽空多陪你。”
“齐聪,我知道了。我的夫君善良懂事,勤快能干,解救人间疾苦。我怎么会舍得怪你呢?”
“娘子太贤德,为夫乃三生有幸!此生定不负你,我们要好好的一直幸福下去,一生一世一双人,一茶一饭一流年。”
,,,
直到五更天寒气入体,在冻得直打冷战时猛然惊醒。
原来都是回忆!是一场梦!
若是这样的梦夜夜都有,那就把这里当床睡了。
起身回房好好睡。
已是全身酸痛,头疼难忍。
卧下,盖好薄被,天冷了,两床叠在一起盖,还是感觉冷得发抖。
浑浑噩噩中,荣齐聪在向她道别,说是今生无缘了,他爱上雪柔了,要和她在一起!
她哭着求他不要走,不要离开她,重复着他许过诺言。
他却只顾揽着雪柔的腰走远,看着他们的背影,真正是郎才女貌,万千般配!
师哥生气拉着她照照镜子,问她哪里和人家般配?
还有常帮主说着,就你这姿色,白送给我,都不要!
师哥说,他只爱梦晴!只当她是妹妹。又说,就她这长成这个样子,挑什么挑?穿什么都一样!
荣齐聪他们终于走远了,远到看不见,模糊了!
她又突然不死心,拼了命的去追!却是耗尽了一切精力都追不上。
最后干脆寻不到了!到处找不到。突然天昏地暗!四下寂静,周遭房屋隐晦不清,半天都遇不到一个熟人,找生人问路,那些人却是像呆了一样,面目呆滞,不理她。
这是哪里?好可怕!她脱口唤着“师父!师父!师父!”
那个疼她惯她宠她的师父,没有出现。
又到处转悠了好久,天越来越暗,看到了花草树木,颜色却是绿的发黑。
远远看到一条河,或许过了河就可以回家了。
走近一看,河水暗得发黑。
抬头看看天空,也是黑森森的。
她渴了!非常渴,想喝口水!河水那么黑,能喝吗?可是不喝感觉会渴死!
不管了!先去喝一口,她几乎是跑向河边的,急匆匆蹲下,双手去捧河水,冰冷刺骨!
还好,手心里的河水却很干净清澈,赶快喝下解渴才是!
唇刚要碰到水,却听到一声叱喝,“姑娘!不能喝!”
吓得她双手一抖,水全落了!
抬头,这个婆婆她认识,柳婆婆!从不知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姓柳。
“柳婆婆。”她哭着扑向柳婆婆。
却是扑了个空,摔倒在地,柳婆婆立在她面前,声音幽空 “姑娘,不该是你的,你强求不来。是你的,你赶不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快回去吧。”
她哭着回柳婆婆话“我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东邻,宝帘都在哭喊着唤她。
使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却是看到一群家奴,和周伯伯。见她醒来,东邻她们哭着说“主子终于醒了!都一天一夜了,郎中都请好几个了。”
周伯伯收着银针,叹息“好在醒过来了!”
紫翠有气无力的唤着“我要喝水。”
宝帘送了水来喝下,周伯伯开了药离开,行云去熬药了。
紫翠又是呆卧着,想起梦里遭遇,突然喃喃自语 “师父因我而死,一定不再喜欢我,不愿见我了吧?”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心痛难忍!
师哥当初不接受她,不愿意娶她。一定是埋怨她夺走了师父所有的宠爱,对她有恨吧?
那么齐聪就是柳婆婆说的,不该是她的那个吧?
是吗?
他真的不该是她的吗?
为什么不该是她的?
他明明很喜欢她,很在乎她的。
为什么呢?
等!等他亲口说。
书信上说一载,不!三载!余生还长,时光荏苒!
很快的!
头好疼!好累!
药,好苦!
于荣带着任剑寒来了。自生辰宴后,听说王爷死了,哥哥准嫂嫂许是回荣府了。那些天任剑寒跟着爹爹任国昌学做香料生意,一直没来。这些天来两次了,赵二都说哥哥准嫂嫂不在家,于荣每次都交待等他们回来了一定要去任府知会他们。
这次听说准嫂嫂紫翠回来了,又病的很重,就带着任剑寒急匆匆的赶来。
看到紫翠这般可怜,便和任剑寒商量着生意的事先搁下,陪她住在荣府陪紫翠。
任剑寒同意了。荣府房间很多,一人选了一间住下了。
紫翠很是喜欢于荣,于荣在这个准嫂嫂跟前一反常态,特别的听话。
或许因为感念她对自己母家的恩情吧。陪她一起等哥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