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正午,我们休息整顿,给大家发了粮,当然,因为我把我的那份给了水沟村村长他们,所以我并没有拿自己那份。
看着孩子们吃的正欢,我挑了棵树靠着坐了下来。因为早上就没吃,正午就有点饿了,过一会还是去林子里找点小虫野果,野菜鱼腥吧。
“良,”我正思索之际,舌头喊了我一下,我抬头,发现他手里捏了一小块粮,递给了我,“吃吧,放心,这是我的那份,你可是咱的靠山,别累垮了。”
“哈,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接过粮,手一甩就丢到口中,没几下就吃了个溜干净,或许是因为早上没吃饭,这干巴巴的干粮也别有一番滋味。
“良爷,”又有人叫我,这次是孩子们,她们团团围住我,一人手里有一块干粮,是从她们手里的那份掰下来的,“良爷,啊~”我震惊之余,扫过她们的脸,一个个张开了嘴,就像是问诊的郎中一样,而我像是那个患者,视线扫到满穗身上时,她看着我,笑了笑,把手中的粮塞到了我嘴里,生怕我不要,其他孩子也效仿。
“唔,谢了孩子们,剩下的你们吃吧,”我嘴角不禁上扬,舌头也笑了笑,“良啊,这些孩子们还真喜欢你啊,我都有点妒忌了,哈哈。”
“哪有,好了,我去周围转转,找点吃的。”我把粮咽了下去,满穗笑了笑,我起身,准备向林子里走。
“行,不过,良,别走太远,咱今天就在这歇脚,不行进了,日落前回来,水沟村那老村长说了,村东边有条大虫,专吃人啊。”
“嗯,放心吧,生一堆火,它也不敢靠近了。”
“也对,行,你去吧,我会看好孩子们的。”舌头冲我摆了摆手,“对了,说到火,良,出了问题,别忘了发烟。”
“嗯,放心。”发烟,是我和舌头的暗号,其实就是普通的生火造烟罢了,用来传递方位以及存活的消息。我转身要走,谁知有一双手拉住了我,我一看,是满穗。
“怎么?”
“我...我想和良爷一起去。”
“这...”我看了看她期待的眼神,反正这一路上也不能有什么风险,带着她也没什么,“好吧,那走吧,不过,要跟紧我哦。”我应着,小崽子也点了点头,笑着拉着我走了。
“哎,慢些....”
走了一段路之后,她换了种口气,“良爷真是的,把自己的粮都给了出去,一点也没剩,自己饿肚子。”满穗叉个腰,言语中带了些责备。
“那...你是说,我不该帮他们吗。”我停下脚步,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欸?那...倒,倒也不是,帮肯定是要帮的,只是,良爷你多少沾了点冲动吧,试想一下,如果没有我们,你是不是就把全部的粮都送了,自己不就饿死了吗,这样....不是很傻吗?”
她双手抱胸,一脸严肃地训我,仿佛她是大人,而我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不过仔细想想,她说的也对,确实是我欠考虑了,没想那么多,当时只看村民的处境,就想起了.....,回忆着过去一些事,我闭口不言,脸也渐渐沉了下来,见我这副模样,她刚刚那副小大人的表情也维持不住了,露出了一丝慌张。
“唉,”我叹了口气,“好吧,是我错了,我承认,当时光顾着自己的事,欠了考虑.....没有下次了...”见我这般模样,她更慌了。
“良...良爷,我...我不是有意要责备良爷的,只是关心啦,良爷做得对,粮...粮什么的,我们分着吃就好了,我...我饭量小,良爷和我吃一份就好了嘛。”她抓着我的衣角,这时,大人小孩的身份好像换回来似的。
“哈,”我被她的说辞逗笑,“傻孩,我咋能抢你粮吃啊,不过,心意收下了,谢谢。”我拉着她,向前走,听到了潺潺的水流声,“听,水声,那边一定有河,走走走,带你抓鱼去。”
“哎,良爷,慢点跑啦。”顺着声音而过,见到了河流,可是这时却下起了雨。
“下雨了,要不还是先回去吧。”我提议道。
“啊?这就回去了,毛毛雨不碍事的,再待一会嘛,良爷。”小崽子好像很喜欢河,我也喜欢,那种水从小腿冲刷而去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那好吧,不过等雨大了之后,可就要回去喽。”
“嗯,好。”
我们二人挽起裤腿,走下了河,我正找着鱼的痕迹,忽然惨遭偷袭。
“良爷,看招,嘿嘿。”一汪清水被泼到我身上,转头发现小崽子那阴谋得逞的表情,一脸坏笑。
“呵,讨打了,小崽子。”也就嘴上那么一说,我其实并不反感这种嬉闹,小时候常玩,立马熟练的展开反击,一来二去,便沉浸其中,忘了时间,雨也悄悄加快了步伐。
“欸?雨大了,”我停手,叫住她,“天也快暗了,我们走吧。”
“好,那良爷我们回去吧。”
“嗯,我看看,\"我看向空中,看看能不能找到舌头发的烟,但突然,一阵轻微的晃动引起了我的主意,是从上游传来的,愈发地接近,直至看到上游窜出的三尺高水流时,我才反应过来,是山洪,怕是方才的雨引发的,此时的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跑,倾斜的山洪连骏马都不敌。
“小崽子!”我第一反应是保护她,毕竟就算躲不开,我们也不能分开,被水流冲散的话,或许都活不了,我伸手拼命抓住她,可只能做到这了,转眼水流已经扑向了我们,躲不开了,我死死护住她,水幕拍在我后背上,强大的推力直接冲走了我们,向下游奔去。
四肢悬空,除了怀里的满穗紧紧抓住我以外,我没有任何支点。水好凉,比方才的河水要凉上不少,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我试图伸手去抓住什么,但两侧的高岸并不支持我这么做,因为即便停了下来,也没法上岸,只能任由水浪冲刷,再次堕入冰窟。
过了一会,两岸变矮了,我试着伸手,我抓住了一根树杈,,但不等用力便失力脱手,长时间泡在冷水里让我的手指麻木,抓不住东西了。
“良...良爷..冷...”怀里传来虚弱的呓语。她和我一起,不能死在这,抓不住也得抓,又试了几次,最终我把整条左臂挂在了树上,才停了下来,用尽力气才把我俩拖上岸,暂时安全了,至少不会被水冲走。但是太阳下山了,雨还没停,我俩又泡了这么久,落寒正悄然逼近,两刻钟,只有这么短的时间,必须找到一个躲雨的地方,一把干柴火,否则仍旧难逃一死。
得先把身上的水尽可能排出,我拧了拧衣服,又帮她拧了衣服,她的情况比我还糟糕,估计走不了路了,我把她抱了起来,加快了脚步。
“良爷...我好冷...我是不是...要死了...”她虚弱的说。
“呸呸呸,说什么呢,不吉利,来,”有个词叫抱团取暖,我解开上衣,包裹住她,这下我俩都能暖和些。“怎么样,好些了吧。”
“欸?良....良爷...”真是冻坏了,小脸通红,她用那凉凉的小手从衣服里抱住我,小脚也爬到我肚子和腰间。“嘿,就这样死在良爷怀里...也不错...”
“笨蛋,有我在,不会让你轻易死的...绝对不会。”我打起精神,一步,一步,一步,向前迈去,每一步,都仿佛千山重压,脚步渐渐虚晃,踩下去,软绵绵的,却不曾跌倒,因为胸前的温度,让我找不到放弃的理由,再不济,砍我一条腿点了,也能取暖发烟。
雨水打湿了她的发丝,盘在我的颈部,她胸口的起伏,口中一吸一吐的韵律,使我失音的耳畔复响,失亮的眼前复明,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这种情况,眼前出现了一处洞穴,足以避风生火的洞穴,我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了过去,抓了把火芯,堆了堆干柴,掏出火引,一刀,亮烫的火苗窜了上来,成了.....
“呵,小崽子,我说了....不会让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