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以前没听说过啊,虽说上一次走这条路还是两年前,不过我记得当时水沟村附近只有一些零散的村落,没有什么凉城。那这凉城是怎么回事?
而且,虽然叫凉城,可却没有城镇的样子,之前就看见了,这地方的民居有草屋,有木房。虽然有木房,但确实算不上“城”,至少,和我见过的城,不一样。
“凉...城?”我抱着疑惑,向村长开口道。
“嗯,对,就是凉城啊。”村长一开始并没有听出我话里的疑惑,不过稍后他应该是明白了,便和我解释了起来。
“啊,是这样,这里原来啊不是城,只是周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大概一年前吧,周边的村落因为饥荒,每家都没有多少粮食了,所以都聚到一起,共度难关,总算是挺过了最艰难的时候,最后来的人没走,便一起生活,渐渐发展成城镇了。”
“啊,这样啊,怪不得不记得有凉城这个城,原来是新建成的啊。”我应和着。
“欸,对了,那村长,这城里的大家,过得还好吧。”我向村长询问着。
“城...啊对,大家过得还算不错,哈哈。”村长答道。
我摸了摸下巴,看着眼前的\"村长\",正打算再问问百姓的情况,这时有个人推门进来了。
“爹,那位官...欸?他醒了?”我转过身,打量着那个男人的面貌。
说实话没什么特别的,普通的农民形象,作为父子关系看的话,年龄也合适。
不过嘛,有一点值得注意,如果是父子的话,这俩人未免有点...不是很像,基本的脸型都不一样。
“啊,是文杰啊,那件事吧,我这就来。”村长捋了捋胡须,向我致歉,“抱歉啊英雄,我这还有些要紧的私事要处理,不能在这陪着了,等我处理好,在好生招待英雄,失陪失陪。”村长行色匆匆地走了。
“官?什么官?”我刚刚听那个叫文杰的人说的,村长好像也是因为这个人走的。
“啊,我知道个大概。”舌头凑过来说,“应该是一个陕地的官员,你杀虎除害的事迹不知怎么传到了那,他说要亲自来给你奖赏授勋,本来寻思着把你送来之后三日你定能醒,这下又得多等一两天,耽误进程啊,不过到时候肯定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现在城里沸沸扬扬的,一是说陕地的官要亲临这凉城,二呢,就是大英雄你了,良。”舌头笑着调侃道。
“喂,舌头,别喊那个了,听着别扭。”英雄什么的,真的不至于。我杀老虎,不过也是为了保命,仅此而已。
“这可不是我说的,这可是城里的大家说的,一口一个英雄叫着,全城都这么叫你,早点适应吧。”
“........”我有点无语,不过...全城都这么叫我啊....哎...
果然和舌头说的一样,我一出门,百姓全都笑脸相迎,一口一个英雄。是啊,我杀了村子附近的老虎,在他们看来理应是英雄,而我,应该是欣然接受这种说法的,不过,我这次,总觉得不怎么踏实。
晚上,村长给我们安排了民宿,我,舌头,孩子们,一共三间,皆是草房,这倒无所谓,有地方住就行。
拉下屋帘,伤口的灼烧感已经退了大半,不过还是有痛感,睡吧。
翻身上床,也不知是不是昏迷了这么多天的缘故,竟然一点都睡不着,在床上翻了几次身后终于是放弃了。
我起身,这才发现,昏迷可能只是一方面,这床也不对劲,方才翻身时就有感觉,却没在意,这床是湿的。
我摸了摸床铺,确实是湿的,再摸了摸身上,外套也湿了,奇怪,这屋的床怎么像被雨淋了一样。
我把外套脱了,在墙上找了个位置挂上,再观察了一下屋子,借着屋外的月光我才大概看出,这屋子是后补的,特别是床那一块,料子完全不同,我猜,应该是前不久那场雨所致,合情合理。
也是,哪有村子会备客房啊,条件差点也正常,反正我也睡不着,干脆就出去走走,今天的月光还挺亮的。嗯,就这么干。
出了门,今天的月光确实亮,竟然有点晃眼,夜晚的村落里会有风吹过,在外面找个地方待了会,竟然听见了脚步声。
奇怪,现在可大概是子时了,村民会出来吗?
“良爷?是我。”我正疑惑之际,便听见了小崽子的声音。
“满穗?”我回头,果然是她,正站在房子旁,看清是我之后,笑着向我走来。
“欸嘿嘿,良爷这么晚,还没睡啊,”她来到我旁边,我向左挪了挪,给她腾了个位置,她也坐在了我旁边。
“昏了这么多天,想再睡也难了吧,倒是你,听说...你一直在我床头看着我,很累吧,怎么也没睡?”
“欸?良...良爷听谁说的...我,我才没有...好吧,是有这回事,不过我也睡不着,不知道因为什么。”小崽子见我追问,也不推脱了,“不过,良爷没睡着,也不光是因为昏迷了吧,刚刚良爷的表情,倒像是在思考什么心事一样。”
“这...那么明显吗?我还真不擅长骗人啊,是,是有些值得思考的地方。”这小崽子,一眼就看穿我心思似的。
”良爷有心事,不妨和我说说,我帮良爷分担分担。“
”emmm,行,正好你聪明,和我看看我的猜想准不准确,嘶,怎么说呢,你觉不觉得,这凉城有问题。“我说出了内心的猜测。
“啊?良爷也这么想啊?不过我也只是感觉,还没觉得哪有问题,良爷发现什么了?”
我沉默了一会,“那个村长,在瞒我们,或者是,整个村子都在瞒我们。”我顿了顿,说了我的发现,“你应该还记得我问村长那句话吧,我说,村长,这城里的百姓过的怎么样。我是在试探。”
“那...良爷试出什么了吗?我感觉没问题啊。”
“首先,为什么这地方叫城,却还以村长自称?”
“啊?不会就是这个吧,那以前是村庄,现在难改口,也很正常吧。”
“疑点而已,既然已经是城了,为什么还有村长来管事呢?老人家德高望重,那更应该是镇长了啊,再说,一个两个改不过来口很正常,全镇人都改不过来就不太对了。当然,你说的我也考虑了,也打消念头了,不过接下来的推理,让我不得不审视这个村长的身份啊。”
“再一个,听到我问之后,他特意强调了,'城‘这个字,好像他也很吃惊或者不习惯,之后也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这...好像确实有这事,为什么呢?”
“别急,还没说完。记得村长说了村民们过得很好吧,但是我后来到村里逛了一逛之后,包括村长在内,所有村民都面黄肌瘦,看起来根本不像生活充实的样子,还有,处理我这伤的,是用的烧红的刀刃吧,连绷带都用的是你的,可见村里的条件并不好。”
“欸?良爷这都知道,当时那个郎中说要把烧红的铁烙在你身上时,我可吓坏了,可兴爷说没事,骗人,良爷一定是疼了,所以才知道的吧,怎么会不疼不呢...呜~”
“哎呀,因为我习惯了啊,走在野外,有点刀伤也正常,应急处理嘛,习惯了。咳,不说那个,即便这样条件艰苦,村民还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笑脸欢迎我们,太热情了,就像我做了更大的事值得他们感谢一样,不过也只是猜测。”
“还记得村长因为私事要处理吧,但是舌头说是那个官的事,既然他是来找我的,和我有关,村长怎么能说是私事呢?为什么要瞒着我呢?这个村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思考着,一股凉风袭来,我没有穿外套,直接被风吹着打了个冷战。
“良爷冷了吗?”小崽子歪着头问我。
“我...还好还好,怎么?你冷了?冷了就先回屋吧。”连我都冷了,她穿那一件裤裙也肯定会冷。只不过,我可能是被这村子里的气息吹得冷,心寒。
小崽子凑近了些,把头靠在了我肩上,“是有点冷,所以...”她接下来的举动让我没想到,她一开始只是把左手绕着我,接下来慢慢把身体移到我身前,坐在了我腿上,右手也绕在了我腰上,完事把脸靠在我胸前,双臂用力搂着我,就这么抱着。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如此,我还是头一次这么紧张,哪怕是我第一次杀盗匪都没这么紧张,我紧促地呼吸着,双手不知何处安放。
“良爷也抱我嘛~,这样...这样良爷就不冷了,穗儿也不冷了..”小崽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把头整个埋在我身前,听她这么说,我也就把手渐渐搂了上去,不过只是简单的环绕,没有太紧。
我感觉心中有火在烧,脸上也是,原来还在想这想那,现在什么也没想了,这感觉真奇怪。
良久,小崽子终于肯把头拿出来了,脸微红,估计是闷得,“良,良爷脸红了呢。”
“嗯?没,没有..”我好像确实脸红了,不过我可不想承认,不过可真奇怪,她说她九岁,理应是个孩子,我不能有这个想法啊,但在我感受下她给我一种远超同龄人的成熟。
“良爷,天晚了,该睡了...那个,良爷,天冷,我怕睡不着...能不能,一起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起?你很冷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好吧。”她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能把她赶回去挨冻吧,这不是我的作风,再说了,都说是九岁小女孩了,就当哄孩子了,没什么问题。
我的床虽然湿了,但是把外套垫着还是可以睡的。我托着她,往回走。
不知怎的,这山间酷冷的夜,霎时,竟温暖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有她在我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