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国公拍了拍周健的背:“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父亲说呢,竟然自己抗了这么多年……”
文国公没有怀疑周领是谁的孩子,就那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也不可能是周健的。
“当时要是说了,不是让父亲两难吗?毕竟国公府与她之间夹着一份救命之恩。而且,院首都没诊出南燕中毒了,我也没当回事,只想着离她远远的。”
文国公问:“那南燕的毒……”
周健接着说:“院首说没事之后,我们搬到公主府,她的手也伸不到公主府来,南燕恢复得挺好,我也就放心了,只要南燕再生一个孩子,就证明她是骗我的,可五年南燕都没再怀孕,太医来了一趟又一趟都说身体没事,应该是子女缘未到,我私下也找过不少大夫看过,也都说没问题。”
“那个可怕的想法又在我脑中浮现,我怕那是真的,可谁也诊不出来,后来,我想到人外有人,京城没人能诊出来,或许有世外高人隐在民间呢,从那时候起我就带着南燕和悦儿打着游山玩水的幌子遍寻名医,可十多年一无所获。”
文国公擦了下眼睛:“儿啊,你受苦了。”
周健说:“十多年间南燕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我也越来越害怕,可始终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皇贵妃进京,青云关神医之子萧公子诊出来了,南燕确实十多年前中了毒,五种绝子毒,五种伤命毒,都是慢性毒……”
文国公彻底瘫在椅子上:“她怎么敢?我文国公府没有半点亏待她啊……”
周健接着说:“萧公子说南燕体内有一种男子绝子毒,我怀疑阿康这些年妾室不少,却只有周领一个孩子,或许和她也有关系。”
“毒妇!”文国公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就不该带她回来,给她一笔钱打发就行了。
“儿啊,你打算怎么做?谋害公主是重罪,父亲就是拼了整个国公府也要保下你。”毕竟没有周健的国公府,在周康和周领手里迟早要没落的。
周健说:“昨天萧公子说了一句话,儿子觉得挺有理,他说,功是功,过是过”
文国公斩钉截铁地说:“对,功是功,过是过,我欠何副将的,长公主不欠她的,父亲知道该怎做,萧公子既然能诊出来,应该也能解吧?”
周健摇摇头说:“他解不了,要想解毒,只能去青云关找他父亲永康侯,所以儿子明日准备一下,打算后天启程去青云关。”
文国公点了点头说:“你去准备吧,京城这边交给我,肯定会还长公主一个公道的”
周健离开后,文国公反复说着周健刚才的话:“功是功,过是过,功是边,过是过……”
坐了许久才站起身来,命人把何青关起来,不许踏出房门一步,便带着周康出了门。
周康一向依赖父亲,也不问要去哪,就跟着文国公出去了。
两人来到昌和王府,门房禀报楚清后,楚清知道老昌和王与文国公有些故交,便亲自出门迎接。
一番寒暄后,文国公说明来意,楚清直接遣人去叫萧凌。
很快,萧凌就来了正厅,进门就看到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者与周驸马有些相像,结合今天的事,瞬间猜到了他的身份,楚清也互相介绍了一下,萧凌给文国公拱手行礼。
文国公开口道:“老夫今日前来,首先想问下长公主的情况。”
萧凌简单说了一下长公主的身体情况,最后说:“国公爷请放心,这毒我爹肯定能解。”
楚清这才知道长公主中毒了,只有姑父能解,也跟着说:“我姑父是先帝亲封的永康侯,曾在当年的瘟疫中立过大功,最擅长解毒,有他出手,长公主肯定会没事的。”
文国公松了口气说:“这就好,如果长公主有事,我文国公府难辞其咎,只是山高路远,长公主的身体能受得了长途跋涉吗?”
萧凌说:“没问题的,长公主现在情况到青云关肯定没问题的。”
文国公又说:“这样老夫就放心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萧公子给我二儿子把下脉,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周康伸出胳膊,萧凌过去把了下脉,只见他眉头皱了一下,又把了一下。
“萧公子但说无妨。”
萧凌松开了手,说:“他十多年前被下了绝子毒,名断香,断人香火的意思,长公主体内也有这种毒。”
就差说出下毒之人是同一个人了。
只见文国公却没有太大的波澜,仿佛在意料之中一样。
萧凌接着说:“这毒简单,我就能解。”
其实文国公一把年纪,对孙辈也没有太大的希望了,本意想拒绝的,但又不是让她太得意了,你不让周康有别的子嗣,我偏让他生,你想让周领承爵,我偏不让你如意!
于是开口道:“那就有劳萧公子开个方子吧!”
萧凌开好方子后,文国公道谢后便带着周康离开了。
马车里,周康问:“是她给我和长公主下的毒,对吗?”
文国公点点头,对周康说:“如果我让皇上收回爵位,你会恨我吗?”
周康摇摇头说:“不会,我有多大才能,我心里清楚,我挑不起这个担子,我一直盼着大哥能回来。”
“那领儿呢?”
“领儿被他惯坏了,我知道她喜欢大哥不喜欢我,本以为婚后有了领儿,我再对她好一点,她就能转过来喜欢我,就多纵容着她了,可……”
周康停顿一下继续说:“自从生下领儿后,她就不让我碰了,只是一房一房妾室给我抬,没想到她竟然给我下毒,我竟毫无察觉,那几个妾室一直没生,我还以为是她故意给我找的不能生养的,想着有领儿就够了,可领儿也被她惯的无法无天,他不适合这个爵位,如果这次皇上能饶我们一命,我大本事没有,保父亲衣食无忧还是没问题的,父亲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儿子没有丝毫怨言的。”
文国公看着眼前这个一向软弱的儿子,虽没有大本事,但是个拎得清的,这足以让他感到安慰了。
刚进府里,何青的尖叫声就传出来了:“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我是世子夫人,再不放我出去,把你们全都发卖了……”
管家为难地看看文国公:“国公爷,这……”
文国公面无表情地说:“不用理她,喊破天也不能放她出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