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与李婉华一路惊慌的赶到纺织部厂房时候,就见许多女工都围在了办公室外。
宋离正跟黄夫人说着什么。
“月公子!月公子来了!!”
“月公子!你可要为我们黄经理做主啊!”
“月公子,黄经理受伤了!”
云月穿过人群,来到宋离跟黄夫人面前。
“宋离,干娘,娇娇怎么样?”
“兮云正在里面呢。”宋离低声道。
“我跟干妈进去看看,婉华宋离你们安排一下,让大家都散了。”
“好。”
云月握着黄夫人的手进了屋子。看到床边坐着的黄娇娇,稍微舒了口气。还好不是躺着的。
只是她满头是血的样子,还是让云月红了眼。
“娇娇!”
“我的儿啊!!”黄夫人流着泪扑了过去。
“娘!月儿姐,你们咋来了?娘你别哭,我没事!”
云月凑过去检查了一下欧阳姝的头,靠近太阳穴的位置有个小口子,好在伤口不深也不大,就是流血流的吓人。
“没事,你们别担心,我检查过了了。就破了点皮,我这消消毒包扎上就行了,都不用缝针。”余兮云拿着消毒酒精走了过来。
“我刚来的时候也吓的心都要跳出来,结果是黄娇娇这个傻子,流了点血,用手擦的满脸都是,差点没吓死我!”余兮云说着用沾了酒精的棉花签轻轻擦了下伤口。
“嗷嗷嗷!!!!!!!啊啊啊啊!!!”黄娇娇发出凄惨的叫声。
吓得余兮云手一抖。
黄夫人心疼的握紧了女儿的手。
“我来吧。”云月接过棉签,摸了摸黄娇娇的小脸。
黄娇娇眼泪汪汪的抬起头来,委屈的吐出一个字:“疼~”
“乖,忍一忍。我轻轻的,消了毒就好了。”
“嗯。”黄娇娇用手将云月环住。
云月见她不乱动,这才继续处理伤口。
处理完以后终于问清了事情的经过。原来纺织部有个女工叫聂二娘的。她有两个女儿,那丢了的张越岑就是她的大女儿。
听说她老公张大树是个混不吝的。今日喝多了过来非要让聂二娘给他钱,聂二娘不给。
他就要抢了那二女儿说要去卖了,逼着聂二娘给钱。黄娇娇听到有人找自己员工的事,出来就看到那狗东西在自己的地盘上打人。
黄娇娇上前阻止,气的才说了两句让他们和离,那男人就捡起块石头往黄娇娇砸去,要不是被赶来的护卫拉了一把,此时黄娇娇都要被开了瓢了。
“他们人呢?”云月眼里闪过杀意。
“在院子里呢。”
聂二娘抱着脸色煞白的小女儿,跪在院子里,看着紧闭的办公室,眼里没了生气。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她进了人人羡慕的纺织部,明明日子已经越来越好了,为什么?为什么会摊上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个男人就是不放过她和孩子们?
黄经理那么好一个人,却因为自己受了伤。要是黄经理出了事,自己只能以死谢罪……
聂二娘视线转到角落里被李婉华揍的晕过去,又被泼醒继续挨揍的男人,真恨不得他被打死,那样她就解脱了。
“嘎吱。”办公室的房门开了。
云月走了出来,无视了一旁哀嚎的张大树,走到聂二娘的面前问道:“你就是聂二娘?”
“月……月公子。黄经理怎么样了?”聂二娘抬起头来,紧张的看着云月。
“她没事。”
聂二娘突然咧嘴轻松的笑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然我就算死了也没脸见你们。”只是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对着办公室磕起了头。
“黄经理那样好的人,一辈子都要平平安安。这次都怪我,害她受了伤……”
云月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头:“你要做什么?”
聂二娘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人,声音带着浓浓的恨意:“我要杀了他!”
“为了一个人渣来毁了自己的一生值得吗?你还有两个孩子。”
聂二娘绝望的看着云月:“月公子,我能怎么办?和离他不同意,他就是个蚂蟥!趴在我身上吸血。不仅如此,他都不当人!他还卖了小草,我那可怜的女儿……”
“起来,我帮你。”
聂二娘摇头:“不成的月公子,哪怕你判了我们和离,他还是一样的。最重要的是……律法规定,无论和离还是被休,孩子都是男方的,我已经没有了小草,要是妞妞判给了他,我都不敢想……我……我没有任何办法……除非他死,又或者我死。”
“这样即使妞妞成了孤儿,但是有你们开的育婴堂,我的妞妞只会比现在生活的更好。对不起月公子,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你说……我们女人……在他们眼里,真的不是人吗?”
云月强行将她扶起,看着聂二娘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们是人,和他们一样的人,既然律法不公平,那我就修改律法!”
聂二娘第一次直视这些曾经她以为高高在上不敢看上一眼的人。
面前这人那双美丽的眼睛,仿佛有定人心神的力量。让她感到安心……
当天,城南府告示栏上贴了个告示,说是知府大人明日升堂,亲自审案。
百姓们都觉得稀奇极了,这还是月公子当知府以来第一次升堂。
之前也升过堂,不过都是由黄师德代理的。
再加上下午就传出纺织部的黄经理受了伤,明日审的就是那男人,一个个气愤填膺。
所以第二日还没到时辰,府衙就围满了人。
“武~威~”随着衙役的声音,云月穿着一身女装走了出来。
堂外看热闹的人们都安静了下来,这还是他们第二次见云月穿女装。平日里见她男装打扮多了,此时既觉得新鲜,又觉得别扭。
“带犯人。”云月走到堂上正坐高声道。
随后李婉华亲自押着张大树走了出来。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张大树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李婉华哼了一声,退到了一边。
“堂下何人?”
“小的张大树。”
“知道这是哪儿嘛?”
“府衙。”
“知道为什么抓你来吗?”
“知……知道。我打伤了你的人。不过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喝多了,而且我本来是要打我婆娘的,要不是那女的多事,非要让我们和离,我也不会动手。”
“啪!”云月重重拍了下惊堂木。
“首先,你打伤的是我们纺织部的黄经理!这是罪一!”
堂外的人群沸腾起来。
“什么!还真是这直娘贼的打伤了黄经理?!!”
“你们还不知道呢?我媳妇昨天回来就说了,黄经理被这该死的玩意打的头都破了,流了好多血!”
“对,我妹妹也说了,这人跑去纺织部闹事,还伤了黄经理,真是该死啊!!”
“嘶!!!这货找死呢?”
云月继续道:“其次你跑到我们纺织部,殴打我们纺织部的女工,这是罪二!”
“我不服!我打的是我自己婆娘,管你们纺织部什么事儿?再说了,自古以来,哪个爷们不打自家婆娘?哪怕打死,都算不上罪。”
“张大树,你媳妇聂二娘是我们纺织部的工人,与我们也签了合同的,我给她一个月二两银子,这价钱,你就算卖身到别人府上一个月也拿不到这么些钱吧?所以你打人就是影响我们的工作!她不仅是你的夫人,她还是我们的员工,别说打了,你就是骂一句都不行!!”
张大树张了张嘴没说话。
“再者,你居然卖了你的大女儿,这是罪三。”
“我这哪儿错了!卖儿卖女的那么多凭什么抓我?!你问问外面站着的这些人,旱灾的时候有几个没卖过儿女?”
堂外的人没说话。他们的许多人心里也是认同,毕竟别说卖儿卖女了,过不下去,自己都给自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