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组三人走出院门,看了一眼围着周边的村,刚才那个小年轻大声道:“李家庄村医被收回了职业医师证书,以后不能再从医了,以后你们看病可以去镇里”。
一些得到实惠的村民和李家本家的老人大声抗议不公。
“他妈的几个驴粪蛋子, 我们李家庄还容不得你们几个来撒野”。
“就是,狗屁证书,要不要小元子都能继续看病,我看谁敢管。到时老子一头撞死在他面前”。
“滚吧,我们李家庄不欢迎你们!”
。。。。。。
本来是耀武扬威的,结果被一群老头老太太破口大骂。
他哪受的了这个气,上前一步就要回怼。
被身边的中年人一把拉住,“走!”,中年人瞪了年轻人一眼,推了年轻人一把。
然后转向村民,“取消证书只是暂时的,等李元参加考试,取得国家承认的证书,就能继续看病”。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还是成年人说话靠谱”。
三人没有再说什么,在村民的注视中,登上了一辆吉普车。
在返回市区的路上,小年轻嘴里不断低声诅咒着李家庄村民。
另一个小年轻明显沉稳许多,犹豫片刻,“组长,李医生在治疗普通病痛上还是有一手,这样淘汰了,是不是有点可惜?”
“一个小屁孩,学了两年医,还是神神道道的中医,有什么有效性的手段。
我看就是被调查的正是李家庄的人,才胡说八道的”。
中年人没有看抱怨的小年轻,而是看向窗外。
“没有办法,上面有命令,我们只是去找一个借口,结果已经注定”,中年人轻叹一声,眼里多出一丝迷茫。
车厢陷入了沉默。
几分钟后,沉稳小年轻还是没有忍住,“是不是李医生以后不可能拿到执业医师证书了?”
中年人沉默片刻,“谁知道呢!所谓世事无常,风云变幻,关键是我们想宣扬什么”。
“国家现在不是正在大力推广中医吗?”
“政策是好政策,但是再好的政策都要有人执行。这人啊,嘿嘿。。。”
车厢再次陷入了沉默。
从这一天开始,李元把招牌摘掉,不再给村民看病。
除了急症,他从不出手,即使是急症,他也不收费用,只开药,针灸,不再卖药。
不用坐诊,他便有了大把的时间,早上练功,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山里转悠,背篓里总是鼓鼓囊囊。
至于翻砂厂,他早已严词拒绝,让李父彻底放弃了招揽的心思。
这几天,天气燥热,村民容易风热感冒,所以,李元制作了一些药丸,分给了三小,让他们送给村民。
这天李元刚从山里回来,就看到一辆熟悉的桑塔纳停在院门口。
微微一笑,和司机打声招呼,走进院中。
在一棵石榴树下,唐书记躺在李元专用的摇椅上,不断晃动,唐娟和大秘赵天阳坐在两边。
“小李,你这真是闲不下来啊!”,赵秘书快走几步,帮李元把背上的药篓拿下,放到了一个木头架子上。
“李元,听说你被拿下了,怎么还这么忙?”,唐娟语气里存满了幸灾乐祸。
“哎呀,主人回来了”,唐书记稍稍欠身,意思一下,重新躺下。
“你们有口福了,今天我抓到一只山鸡和一只野兔,晚上红烧”,李元笑的走到药篓旁,从里面拿出山鸡和野兔,向西边的走去。
“啊,你走远点,不要在我面前杀兔兔”,唐娟大声喊着。
“已经死了,我去蜕皮、拔毛”,李元扬了扬手中的野味。
“兔兔那么可爱,你真是个残忍的人”。
“你这么有爱心,记得等会不要吃啊!”,李元反击道。
一个小时后,多功能诊疗桌上,摆放着四菜一汤,以及两瓶二锅头。
三个男人边吃边喝边聊,只有小姑娘,在低头向兔肉发起了进攻。
“小李,你这一手厨艺真是白瞎了,我看呀,你别当医生了,去县里开饭馆吧,我一定经常光顾”。
唐书记吃掉一块外焦里嫩的鸡肉,呡了一口酒,哈着气调侃。
赵大秘和小姑娘齐齐点头,小姑娘不顾形象,把油腻腻的大拇指竖起。
“嘿嘿,让您老失望了,8月后,我的玄真堂又能开业了”。
“你小子,我有你说的那么老吗?”
“哼,本想过来帮你一把,看你小子这么有底气,我就不多此一举,等待你的好消息”。
说完话,他又哼哼了几声。
赵大秘也是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小李,你还不知道吧,这次你估计又是一个零蛋”。
李元听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
“落日江山宜唤酒,西风天地正愁人。
任他蜂蝶黄花老,明月园林是小春”。
李元有感而发,诵读时不由地掺入一丝精神力。
道行稍浅的赵大秘和唐娟心有所感,忍不住喝干杯中酒,然后开始猛烈咳嗽。
只有唐书记,在李元诵读时,还摇头晃脑,自得其乐。
“小小年纪,就开始悲秋伤春”。
李元也是有感而发,诵读完,心中的郁闷也就被释放。
他抱拳拱手,“不知唐官人有何教我?”
刚刚缓过一口气的唐娟,被二人不伦不类的对答逗着了,趴在桌子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这孩子”,唐书记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家女儿,赵大秘马上把脸上的笑容收敛,给大家重新续上二锅头。
“我仅仅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中医,怎么也会被人盯上”。
“按照你的说法,你的行为威胁到了他们。
我回去好好想了想你的观点,感觉有一定的道理。
为了老祖宗的传承,我今天就是过来帮你的”。
唐书记主动端起酒杯,李元跟着上前碰了一下,二人一饮而尽。
“有两个方案,第一个,你继续去考试,我想法给你一个公平的结果,但是有风险。
第二个,我安排你去县医院,安排一个有证的医生,你看病,他开药。我保你万无一失”。
“只需三年,就你治疗糖尿病的手艺,我保你重新拿证”。
“到时愿走愿留,全由着你”。
李元把玩着酒杯,权衡着两个方案。
很快,他就有了决断:去考试。
如果他选择第二个看似稳妥的方案,在他的内心中就会留下一个阴影,他妥协了。
他想去考试,去直面人生。
大不了不当医生,也不想受这个窝囊气。
修道就讲究一个念头通达,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