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会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季月朋终于收回心神,捏牢了那根头发,紧紧蹙起眉头,凝神细思。
“命运难道真的会如此残酷吗?”
“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吗?”
“望弟真是我的亲生女儿吗?”
“姐姐是不是也被肖玲给骗了?”
“这头发真的是望弟的吗?”
“这么重大的事,怎么可以轻信?我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了。”
季月朋拿定主意,又小心地从戒指上抽出一根头发,两根一起包好,小心地放进贴身的衣兜里。将其余东西一一放进箱子里,复归原样,锁好,又将地上的柳条筐也重新推回床底。
墙上的挂表发出清脆的滴答声,秒针绕着表盘,不紧不慢地转动着。
季月朋抬头看看表,已是方子玉下班的时间,他做不到如往常一样面对方子玉,忙拖着伤脚,逃也似地出了家门。
正准备发动汽车的季月朋,不自觉地扭了一下头,见方子玉远远地走来,他急急地一侧身,卧倒在车座上。匆忙中,那只伤脚的脚踝骨碰到了车门上,一股钻心的疼痛麻酥酥袭来,他的额头上顿时又汗珠如豆,顺着苍白的脸颊滚滚而落。
车的反光镜里,方子玉越走越近,她的手中提着季月朋最喜欢吃的红烧猪蹄。
季月朋的眼睛再次湿润,他默默屏住了呼吸。还好!方子玉没有往车里看,急匆匆地回家去了。
“子玉,我有事外出了。你下班后,一个人好好吃午饭,吃完了,再好好睡一觉。”
季月朋迅速编辑好一条短信,发给方子玉。
季月青的手机不是无人接听,就是正在通话中,季月朋只好用微信与短信各发出一条消息,告诉季月青自己就在她家附近的公园里。
过了好久,季月青才回复了一条消息,说过几天她会和娘一起同他见面的,在哪里见,到时再说。
季月朋心情复杂地看了几遍消息,退出微信,抬头望向远处的一个老太太,神思又有些飘忽起来。
“很久没能见到娘了,她过的怎样?她的身体还好吗?”
树影儿慢慢移动了好大一段位置,肚子饿了的咕咕声唤醒了季月朋,他掏了掏口袋,钱不多了。
不远处的一个花坛边,卖煎饼果子的女人正在收摊,他急忙下车,小跑着过去,买了两个,坐在车里吃完,决定返回季家山窝。
差不多行至半路,季月朋的眼皮开始发沉,他很想抽根烟,提提神,手机响了,见是方子玉打来的,忙按下接听键。
方子玉问他吃饭了吗?什么时候回家?同事挖了很多伸筋龙的根送来,她在水壶里放了几块浸着,等他回家烧开了,用来泡脚,伤会好的更快。
季月朋听了感动又羞愧,让方子玉不要担心,他的脚脖子不疼了,肿的也轻了。怕天气有变,大伯上了年纪,一个人在山上照应不过来,他这会儿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方子玉说声好,又嘱咐他慢点开车,听他打了个哈欠,忙提醒他找个安全的地方,停下车,小睡一会儿,养养神再走也不迟,季月朋也说了声好。
这时,后面的汽车不耐烦地按起喇叭,催促季月朋开快点,他忙挂断电话,见眼前有一条与公路相接的小路,宽敞而平坦,于是开了转向灯,一打方向盘,顺势拐上去,在近旁一座果园边,停好车,摇下车窗,与正在忙碌的园主打了声招呼。
季月朋刚合上眼不久,陡然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他的车跟着晃了晃,紧接着惨叫声、惊呼声、车的喇叭声,交互迭起,震的果园里的落花飞成一片。各处的鸟雀也仓惶地飞起来,一群接着一群。
附近田地里稀稀落落的庄稼人放下手中的农具,站直身子,双手拢成一个喇叭筒,罩在嘴上,隔的老远,他们相互打听着,各自的喊声高而尖地响起,接力赛似的向着事发地传过去。
“喂!喂!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喂!怎么回事啊?响声这么大!”
……
果园的主人也停止了给果树授粉,顶着花白的头发,飞快地跑出去,加入到喊话接力的队伍中。
很快,喊话声绕了回来。
“不好了,前面出大事了!”
“桥塌……。”
“车掉下去了……”
“一连掉下去好几辆……”
“车上的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
前面的那座大桥忽然坍塌,行驶在桥上的车辆猝不及防,随之坠落,后面紧跟着的车也坠下去,再后面的,相继追尾。
这次事故发生的太突然,估计伤亡惨重,反应快的人早已拨打了120,还有110。
“哎呀呀!老弟,你的运气真是太好了!如果你没有停下来,现在非死即伤。”
果园的主人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对季月朋说。
“是啊!是啊!幸亏刚才听了我老婆的话,停下车休息,要不然……”
季月朋的话还没说完,警笛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有警车的,有救护车的,交叠在一起,响成一片。
“家里只要有个好老婆,常听她的话,是不会有错的!也不怕你笑话,老哥我听老婆的话,听了大半辈子了,真是百搭百顺,事事如意呀。”
“都说男人是女人的靠山,其实女人才是男人的后盾。”
“老弟,你说的很对!我俩都没白活,都是有福气的人。听老婆的话,让闲人们说去吧。”
“老哥,你真幽默。”
“活着呀,就得图个乐呵。我看前面的路一时半会儿通不了,你到园子里来歇会儿吧,顺便看看我养的鸭子长的有多好,下的还都是双黄蛋。”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得好好向你取经,跟你学习。”
“只有和尚才会取经,我俩可都是有老婆的人。相互学习倒是真的,凡是我知道的,一定会竹筒倒豆子,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