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筱筱坐在饭桌上没动,看了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侄女一眼,一直盯着她大嫂的一举一动。
似锦那孩子虽然老实,但哭的时候还真的是不多,这眼睛都哭肿了,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乔兰花因为昨天那个鸡蛋的事情,对小姑子有气,晚上等前程睡着了,确实是偷着掐似锦了。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不管事的小姑子,此时像是洞察一切的看着自己,让她多多少少的有些不舒服。
“妈......妈妈掐。”
似锦到底是小孩子,被妈妈掐了心里委屈,在奶奶的一再追问下,抽抽搭搭,委委屈屈的就说了出来。
林二霞听孙女说被儿媳妇掐了,起初也没在意,但是看了似锦屁股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兰花啊,你这是干啥啊?”
林二霞把孙女的小屁股调过来,给家里人看了看,就连倪宝根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老大媳妇,打孩子下那么重的手?”
自己的亲骨肉,至于的吗?
“我......”
被公公质问,乔兰花脸色非常的不好,但却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肯说。
倪似锦就是累赘,乔兰花想打死她算了。
乔兰花一直都是这样,只要犯错误了,就会低头不语,这么多年,林二霞也习惯了。
她叹口气皱了皱眉,对着孙女说道:“似锦啊,从今天开始睡奶奶的屋里啊。”
大儿媳妇偷着打孩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林二霞实在是心疼孙女了。
似锦听奶奶说,自己以后都睡在她的屋里,高兴坏了,看了妈妈一眼,就把脸埋进了林二霞的怀里。
乔兰花没有对这件事情提出反对意见,但也没有去上工,放下手里的筷子,回屋拿了一个小包袱,就走出了倪家的院子。
“娘,她这是离家出走了?”
倪筱筱见她大嫂,一看就是生气,回了娘家的样子,咧了咧嘴,对着她娘问道。
“回就回吧,农忙的时候,总是会闹几次的。”
这么多年林二霞都已经习惯了,也不想说乔兰花什么了。
大儿子护着,说多了不乐意呢
倪筱筱当然也知道,大哥护着大嫂,所以这事急不得,慢慢让他看清乔兰花的真面目就好了。
奸懒馋滑都能将就,给她大哥戴绿帽子,这事是忍不了的。
家里人对大儿媳妇的离开,并没有说什么,吃完早饭以后,就都去地里上工了,留下倪筱筱带着侄子侄女,三个人在家。
倪前程是个待不住的,趁着倪筱筱捡桌子的功夫,偷偷的溜走了。
似锦是个乖巧的孩子,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哥哥跑了她也不跟着,就那样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块没吃完的玉米饼子,等着小姑收拾桌子。
倪筱筱收拾完碗筷以后,见也无事可做,想了想,就对着侄女说道:“似锦,你想不想去屋里玩啊?”
倪筱筱一身懒肉,她想回屋躺一会去。
可倪似锦却不那么想,摇摇头,就拒绝了她。
见侄女不肯进屋,倪筱筱也没在强求,拿了个小板凳,坐下以后,就无聊的发起呆来。
坐了一会,倪筱筱突然就想到了厨房里那两个玉米饼子了。
担心徐廉饿着了,倪筱筱赶紧去厨房又用饭碗装了几块芥菜咸菜,用篮子装好之后,就领着倪似锦出门了。
似锦乖巧,并没有问小姑要带她去哪里,乖乖的跟在倪筱筱的身边,懂事的不得了。
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村里几乎是没有大人的,路上遇到几个孩子,也都是七岁以下的。
七岁以上的孩子,这个季节都在山上挖野菜,家里没什么吃的,挖点野菜用盐巴拌一拌也能下下饭。
倪筱筱在那群孩子里,没有看到倪前程,知道那小子,肯定又去山上野了,也没有去找,领着倪似锦,就往知青点去了。
到了知青点以后,见里面依旧和昨天一样,静悄悄的,倪筱筱熟门熟路的,就走了进去。
“徐廉,你在吗?”
倪筱筱怕徐廉在里面,没穿衣服什么的,走到门口,就喊了一声。
可里面半天也没动静,倪筱筱有些担心,也不等了,推门就走了进去。
“我去。”
进了门以后,倪筱筱闻着屋子里,扑面而来的臭脚丫子味道,差一点没掉头就跑。
“这屋什么味啊?”
倪筱筱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徐廉,皱了皱鼻子,娇娇气气的对着他问道。
徐廉看了倪筱筱一眼,没有说话。
这屋里一共住了五个知青,除了他和另外一个,比较干净之外,其余三个,都是邋里邋遢的。
昨天下雨了,他们的衣服裤子,外加鞋都湿了,但脱下来以后,却没有要洗的意思,只随便搭在了屋里。
经过了一晚上的发酵,湿衣服和湿鞋子都湿了,所以屋里没个好味道。
可他现在,双腿之间肿胀的厉害,根本就动不了,所以这一早上,一直默默的忍受着。
倪筱筱见徐廉不回答,让似锦站在一边,爬上炕以后,就把窗户给推开了。
这屋里酸臭酸臭的,要是不打开窗户通通风,谁也受不了。
见自己把窗户推开以后,徐廉的脸色都好了不少,倪筱筱呼出一口气,就把篮子放在了炕上。
“徐廉,我家早上吃的玉米饼子,你先吃着,我去隔壁王大叔家帮你熬药啊。”
倪筱筱实在受不了,屋里的味道了,对着徐廉说了一声,拉着似锦的手,就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以后,倪筱筱用力的吸了两口新鲜的空气,见旁边的侄女也一样,不由自主的,就笑了出来。
这小丫头看着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还是个机灵鬼呢。
“你啊~”
倪筱筱伸手在倪似锦的小脸上捏了一把,见她对着自己笑,拉着侄女就往隔壁院子去了。
徐廉的另外一包药,还在王大叔家里放着,她要过去熬药了。
倪筱筱出去以后,徐廉躺在炕上,慢慢的侧过身子,伸手在她带过的篮子里摸了摸,皱了皱眉,有些不大高兴。
不是说今天烧鸡蛋吗?
鸡蛋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