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染回神,再看向傅晏笙的目光中就有所顾忌,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看热闹是人们的天性,此刻小区附近的人看见这边有人争吵,不由三三两两围了过来。
有人还举起手机准备录像。
老李不敢动傅晏笙,但对于一些普通百姓他还是不怕的。
他向围观群众走去,目光凶狠地瞪向他们。
“删掉录像,滚远一点!”
而时念这边,傅晏笙的脸色黑如锅底,他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小白脸。
“你说谁小白脸呢?”
傅晏笙有那样的身份,孟染欺软怕硬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便指着他身后的时念说:“那是我女儿,你把她给我交出来!”
傅晏笙还想拦,但时念揪了下他的袖子,向他摇头。
“傅老师,没事的,我跟她说几句话。”
傅晏笙蹙了蹙眉,最后还是挪了一下脚步,但依然站在时念身旁,准备随时保护她。
时念面向孟染,半晌,挑唇凄凉一笑:“有人坐牢了还是死了?是秦叔叔吗?他为什么会坐牢又或者为什么会死?”
三连问,孟染又被激怒了:“自然是你,该死的也只有你,我家阿盛是被你连累坐牢的!”
“我怎么连累他了?”
孟染双眼泛红:“秦豫垣做了手段,让我家阿盛被判了二十年,别说不是因为你!”
时念抬手捂了捂眼睛,控制了一下情绪。
这真的是她的亲生母亲吗,亲生母亲会想让女儿去死吗?
可她还是试图对孟染抱有一丝幻想,也许她被蒙在鼓里?也许她们之间有所误会?
时念深吸一口气,向她仔细解释:“我去海城旅游,张总把我绑架了,想要强暴我,我谎称身体有问题,然后他给你的丈夫打电话确认消息,最后是秦豫垣救了我。”
“妈,秦叔叔是凶手,他想要伤害我!”
孟染理完全不听时念的解释,直气壮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听话!那次晚宴上张总出事是不是你动的手脚,仗着自己是学医的就敢伤人害命?要不是秦豫垣帮你遮掩,现在进监狱的就是你了!”
“最后还叫我家阿盛给你背了黑锅,遭到张总的报复,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把你再送给张总消气!”
“原来你都知道啊……”
幻想破灭,时念薄凉一笑,极力控制着眶内的泪珠不要落下。
孟染不值得,不值得她去掉眼泪。
最后时念还是问了一句:“你的丈夫是丈夫,女儿就不是女儿了吗?”
“你不是我的女儿!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孟染开始哭喊,抡起手臂又想打时念,被傅晏笙一把制止后,她才又气愤地说。
“时念,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跟上张总多好,就给他做个情人而已,委屈你了?”
时念的心已经凉透了,她苦涩地想,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孟染抱有幻想。
那秦豫盛是凶手,她这位母亲,才是真正要置她于死地的元凶。
这才是真相!
时念的脸上闪过决然,她含着眼泪抬眼看孟染,冷酷道:“你没有我这样的女儿,我也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孟女士,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的母亲。”
“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会报警,到时候再判个寻衅滋事,你就进去陪你的丈夫吧。”
孟染凄惨一笑:“时念,你真是个小贱人!你以为秦豫垣会真心对你?别天真了,他就是想玩玩你而已!我就等着,等着看你被他玩腻扔掉的那一天!”
时念极力让自己平静,反唇相讥:“他扔不扔掉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丈夫虽然坐牢了,但你目前还是秦家的儿媳妇,这样大庭广众下撒泼,被那头知道了,你肯定会被扔在我前头。”
“秦家不要你了,我爸爸也不可能再跟你复合,穷苦日子是什么滋味,我想孟女士是非常了解的吧。”
孟染抖着身体看着时念,最后咬牙切齿道:“那我们走着瞧!”
孟染走了,时念停留在原地,泪水无声涌了出来。
今天之后,她就彻底失去母亲了,有的,只有一个和她有着“深仇大恨”的女人。
傅晏笙叹了一声,递给时念一张纸巾,时念再也无法隐忍,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傅晏笙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手指握起又张开,最后还是抬起手臂拍了拍她的肩。
“傅老师,你有母亲吗?”时念抬头问他。
傅晏笙动了动唇,点了下头,“有。”
“她对你好吗?”
傅晏笙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是一个特别温柔善良的女人,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他能有今天这番成就,离不开母亲悉心教导。
他以为全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的,爱自己的孩子胜过一切,这好像是一个亘古不变的定律。
以至于,今天偶然碰到时念,见到了时念的母亲,彻底颠覆了他的三观……
半晌,他才说:“好。”
时念擦干眼泪,控制住情绪,站起来,朝傅晏笙笑了一下:“没关系的,我都习惯了。傅老师,谢谢你今天帮了我,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会被她带去哪里。”
“对了,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呀?”
“这边住着朋友的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过来看看,没想到碰到了你。”
傅晏笙低头看了眼时念的箱包,也真的很巧,时念回京的第一天,他就偶遇了她,还阴差阳错地保护了她。
时念点头,礼貌问道:“要去我家坐坐吗?”
傅晏笙摇头,“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时念,我看你家这里不是很安全,那个女人知道你住这,随时可能都会来找你的麻烦。”
时念点头:“我知道的傅老师,马上开学了,我会搬去学校住。”
傅晏笙点了一下头,看她没什么事了,便准备离开。
时念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喊住他:“傅老师,那个,她的话你不要信,那个秦豫垣,是我的男朋友,不是她说的那样的关系。”
傅晏笙挑了一下眉头,朝她笑道:“别多想,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