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走后,一楼只剩秦豫垣和时源二人。
时源沉了一下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进屋,回到厨房,继续准备他和时念二人的饭菜。
小楼门口没人再阻拦,秦豫垣也迈步进门。
踏入小楼,他如巡视自己领地一样泰然自若,视线轻扫一圈,打量屋内环境,小别墅面积不大,陈设却井然有序,整洁干净。
秦豫垣拿起客厅桌台上摆放的一个相框,那是一个编着两条麻花辫站在田野里笑容灿烂的女孩。
他指腹轻轻摩挲照片中女孩的脸,许久不见她这样绚烂的笑容了。
原来离开他,她会这样肆意和快乐。
“阿垣,你终于还是找来了。”
秦豫垣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道中年声音在他身后沉缓响起,他手持着相框,从容向后看去。
只见,刚才还在厨房掌勺的时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一年不见,他的身形依旧清瘦,双肩微微佝偻着,盯着他的那双眼睛却是沉着清亮,眼底闪烁着隐隐怒意。
秦豫垣往他手里看去,眉头微微挑动,时源先前还是持着汤勺的左手现在换成一把菜刀!
他感觉有一丝好笑。
时源可是一名警察,他敢伤人?
时源绷着脸决然道:“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如果你还要报仇,就冲我一个人来,我这条命可以给你!可若你还要继续欺负我的女儿,我不怕跟你拼命!”
秦豫垣轻觑他一眼,时源的警告对他构不成丝毫威胁。
他向沙发走两步,屈膝落座,双腿交叠,倾身倚靠着沙发后背,黑眸垂下看着照片里的女孩,徐缓道:“鬼爷,你太高估自己了,你还不至于让我浪费大量人力物力,满世界去寻找。”
“那你……”
秦豫垣双眸坦然直视他:“我是因为时念,也只是因为她。”
“鬼爷,一年前你来找我,对我说的关于师父的事情,我相信了,前尘事了,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时源惊异,秦豫垣居然会信他!
既然恩怨勾销,那他为什么还要纠缠时念?
他是因为时念来的这里……
脑海不由浮现秦豫垣中断的订婚宴,网上铺天盖地的寻人启事,甚至社区新一轮的人口调查……把这一切串联起来,如果不是找他寻仇,时源忽然想到一个荒唐的可能性!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我家念念!”
秦豫垣大方承认:“没错。我要娶她。”
时源感觉世界都玄幻了,他愤然拒绝:“你休想!我告诉你,我家念念才二十三岁,你都三十多了,而且你们秦家是什么乱糟糟的家庭,想娶我家念念,你做梦!”
“要闺女没有,要命一条!”
秦豫垣脸黑了又黑,三十多又怎么了,无论从体力、样貌、财力,他比那些刚出社会的愣头青差么?
而且是他要娶时念,关秦家什么事。即便是有关,那也是每逢年节回去一趟,那些错综复杂的亲缘关系都得喊时念一声“主母”!
闺女不给要把命给他?
呵,现在他的命,可没有他的闺女重要!
秦豫垣不悦道:“这年头,没有包办婚姻一说,即使要拒绝,也得是由她亲口来说。”
而后又淡淡威胁:“鬼爷,虽然我不会再去找你寻仇,但这不等于你可以插手我和她的事情,你若要阻拦,我会有很多种方式,让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女儿。”
时源握紧菜刀大骂:“你个混账!”
秦豫垣放下手中的相框,长腿伸直站了起来,自下而上扫他一眼,最终停留在他握着菜刀的那只手上。
“晚饭记得多做一个人的,我也没吃。”
说完,他便转身款款踏上二楼。
留下时源杵在原地,盯着他悠然散漫的背影,心里骂得贼难听。
秦豫垣踏上二楼,转弯就看见时念站在墙角,方才楼下他和时源的对话一字不落都进了她的耳朵。
时念贝齿轻磕下唇,与他冷冷道:“是要我亲口跟你说么?那好,你听着,我不会嫁给你。”
秦豫垣眯了一下眼睛,转移话题:“去收拾东西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时念深呼气,没有办法,既干不过这个人,也犟不过这个人,他又是一个极不稳定的炸弹,只得顺从听话,转身进了房间。
半个小时后,时源做好了饭,他到底没有给秦豫垣多做一份,只是叫时念下来一起吃。
秦豫垣只能默默坐在时念身旁看着,人家没做他的,从别人口中抢食那种野蛮的行为他还做不出来。
只是很快,朱红色大门外传来汽车鸣笛声,大门从外被推开,紧接着小楼的房门也被推开。
老四抱着一个保温食盒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保温食盒摊开在秦豫垣面前,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时念和时源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老四还贱贱道:“哥,从市里五星级厨房空运过来的!”
“嗯。”秦豫垣淡淡回应,然后看向虎着脸的父女二人,他还大度问:“你们要吃吗?”
时源重重放下筷子,背着手率先上楼回了屋。
秦豫垣又看向时念。
时念微抽唇角,端起碗盘去厨房洗碗,凉凉回了一句:“你自己吃吧。”
秦豫垣轻挑眉梢,他们不好意思吃他的,他也不勉强,他就自己吃。
晚饭后,秦豫垣就在时念家的客厅里又开了两场会,会后已经是夜里十二点。
老四不仅给他带来了晚饭,还给他带来洗漱用品,他借时念家的洗手间简单冲洗过后,二楼的灯光已经熄灭。
他顺着楼梯摸索到时念的房间,她果然很有长进,没有做无谓的挣扎将门反锁,他在黑暗中又摸索到她的床边,枕在她散发着幽香的枕头上,将娇软的姑娘一把收入怀中。
只是刚将人抱住,埋头亲去,就发现气味和手感都不对,腾地一下把眼睛睁开,秦豫垣立刻跳下了床。
快速拨开灯,却发现床上躺着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而是一个糟老头子!
秦豫垣感到一阵恶寒,他感觉自己全身都脏了!
他恶狠狠问道:“这是她的床,你为什么会睡在上面!时念呢?”
时源的脸也变成了酱油色,忍住被他抱过亲过的恶心,咬着牙道:“我就防着你小子!秦豫垣,这是我家,在我家就想泡我闺女,当我是摆设?!”
“要不你就滚出去自己去找酒店,要不就去楼下沙发将就一宿,想要和她一张床上睡,想都别想!”
秦豫垣深呼吸,告诉自己要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