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笙最后还是气哼哼走了,时念目送他,然后回病房。
陆辰俞一家三口来探望秦豫垣,陆辰俞哄不住孩子,把气撒秦豫垣身上,故作夸张:“老秦,受了这么重的伤啊,心肺可不能轻视,得躺三年!”
“然后呢?”秦豫垣冷觑他。
陆辰俞一本正经:“一躺三年,三年必萎。”
顾及沈澜怡在旁边坐着,秦豫垣没搭腔,但仍反击:“俞爷当年躺过,是在给我传授经验?”
陆辰俞:“不,我伤不及要害,没秦爷严重。”
秦豫垣:“我也大可不必。”
沈澜怡翻白眼,三十多岁的人了,聚在一起还那么幼稚。
秦豫垣看沈澜怡怀中的小孩,问:“小熠怎么啼哭不止?”
陆辰俞冷哼:“钟情过你但被你狠狠伤害离家出走你又后悔回头苦苦追寻却怎么都追不到手的时小姐,踩爆了他的气球,惹哭成这样。”
秦豫垣绿了脸,那是不能提及的禁忌,谁跟他提,他跟谁急!
特别是陆辰俞还不带换气说了那么长串!
字字扎心!
“踩得好啊!”秦豫垣磨牙。
正巧此时时念回来,听见这一段,她又开始脸臊。
“阿念,过来。”
秦豫垣看她回来了,朝她伸手。
时念顶着一家三口的目光上前,沈熠看见她,小脸一皱,嗓音又拔高了一个调子。
时念做了亏心事怵这小孩,躲到秦豫垣另一侧,在沈熠看不见的地方,把单子给他,“没太大问题,一切向好。”
秦豫垣打趣看她,当着陆辰俞的面,捧过时念的脸,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陆辰俞扬眉,也不示弱,揽过沈澜怡,“吧唧”两声,亲了她和孩子一人一口。
沈澜怡:“……”
时念:“……”
时念咳嗽,对秦豫垣道:“你手机给我,给澜澜姐转账。”
“为什么?”秦豫垣警惕。
时念搓手:“我那会儿没注意踩爆了孩子的气球,需要赔偿气球和…那个陆总的精神损失费……”
沈澜怡赶忙:“不用不用,他逗你玩呢!”说着又用肘怼了下陆辰俞,“你说!”
陆辰俞不情不愿,与她耳语:“澜澜,老秦的钱!”
沈澜怡踩他皮鞋。
“澜澜,这年头钱不好挣…”
沈澜怡把鞋底换成了鞋跟。
陆辰俞抽气,笑容和煦:“时小姐,我开玩笑的。”
时念更加尴尬,陆辰俞看似耳语,但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到了…
秦豫垣拍拍她的手,有一种人夫的温柔:“俞爷和夫人大气,人家都不计较了,咱们也不用自责。”
陆辰俞阴阳怪气:“秦爷上亿项目手里过,克扣我这一百块。”
秦豫垣:“一百块就不是钱了吗?”
陆辰俞深以为然。
秦豫垣:“俞爷好意思说我,总是惦记一百块,格局小了。”
陆辰俞闻言正色:“非也,那是我的精神损失费,你不知道这孩子一般不哭,哭起来有多磨人…哦对了,你当然不知,你没有孩子!”
秦豫垣气到失语。
孩子孩子!
就显他有个孩子了!
最后,陆辰俞成功被秦豫垣打了出去!
时念无语,在微信上和沈澜怡互相替两个男人道歉后,时念朝秦豫垣发难,“人家好心看你,你干嘛那么凶!”
秦豫垣意味不明瞥了眼时念,“他嘲讽我没老婆,没孩子!”
时念:“……”
顿了两秒,她硬扯:“那你也可以嘲笑他被家庭绊住手脚,失去自由,从堂堂海城阎王变成妻管严…”
秦豫垣:“你看他像被绊住手脚,失去自由吗?他要嘚瑟上天了!”
时念给他洗脑:“你是钻石单身,比他值钱。”
秦豫垣目光灼灼:“我想要孩子,你生的孩子。”
时念默了默,在秦豫垣那双紧紧盯着她锃亮的眼眸下,她拿起他的手腕摸上他的脉。
年纪不大,却拿腔拿调。
“人的情志活动与脏腑功能密切相关,心主神志,你这次受伤导致心失所养,心火旺、气不转,所以情绪波动大,脑子也不清晰,爱说胡话,我给你调个药方,去去火。”
秦豫垣黑下了脸,她拐着弯地拒绝他,他又不傻,当然听得出。
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脸皮厚比城墙:“阿念,你给我吹吹,你就是药,你吹吹,就去火了。”
时念忍无可忍,一巴掌呼他脸上。
*
秦豫垣伤好一些后警察过来做笔录,秦豫垣和时念光天化日下被寻仇性质恶劣,再加上当事人时念对此事不罢休,港城警方必须给出一个结果。
秦豫垣如实陈述当时情景,又把自己曾经在港城得罪的人卖给警方,看了时念一眼,对警察说:“也有可能是霍辞风残存的势力,他虽然被捕,但跟他的人一直都在,况且这一年他不断上诉,结果并未定下,那些人必定认为,杀了我,霍辞风就会无恙。”
时念的心揪起来,幸好秦豫垣无事,霍辞风,真是狠毒!
“好的,秦先生,案情有进一步的进展,我们通知您。”
秦豫垣矜持点头。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秦豫垣身上的伤也慢慢好转,他在病房线上开会、办公,闲暇之余认真设计婚纱,并潜移默化渗透时念,他痊愈后她就嫁给他。
时念心里惶恐,眼看他的伤越来越好了,时念害怕他出院就要抓她结婚,她不想与他结婚,或者也可以说,她不想这么快就与他结婚。
她才二十四岁她不急,她也不愿因为内疚就仓促答应他,而且他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事情,没有被好好解决。
可是她先前答应了他,给了他希望,现在要收回,残忍却无奈。
但若现在不说,拖到最后,两人才是真的不好收场。
时念终是与他摊牌:“抱歉…我之前骗了你…你别费心了,我不嫁你,上次答应你那是紧急情况,不作数的……”
她本以为秦豫垣会愤怒,却没想他已经被她养足了耐心,也对她的态度了如指掌。
示弱已无效,那就换一种策略。
他不生气,也不急,只道:“你不嫁我,也别想嫁别人,把你养成老姑娘。”
时念本来心虚,可他这么一说,心虚被风刮走了。
她气恼:“秦豫垣,你比我老七岁,你变成老头,我照样比你年轻许多,所以你还是趁着自己尚且健壮,赶快和别人结婚,别缠着我。”
秦豫垣掀起眼皮瞧她,笑眯眯:“我可没打算你不嫁我我就终身不娶,但你不嫁我这辈子你就别想嫁人了。”
他点着她的脑袋:“到时候我子孙满堂,你孤孤单单,还是一个老姑娘。”
“凭什么!”时念跺脚。
秦豫垣好整以暇看她,混不吝又随性,“凭我管你,我是你‘小叔叔’,凭我能把你从偏僻山沟里揪出来,凭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别的男人抢不过我。”
时念气滞,一把撕烂他的画,“你娶别人,还画什么画!”
秦豫垣随她撕去,他重新画,“娶别人也画,这婚纱不是穿你身上,就是穿她身上。”
他漫不经心,她浑身憋屈。
时念默默想,他到底想娶她,还是想气死她!
“我的手机,还给我!”
隔了有多久,时念才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可怜的手机被这男人一直没收着。
秦豫垣躺得平平的,“嫁我,履行承诺,放你们相见,不嫁,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