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陆昭昭下楼的时间和往常一样。
“早,江叔叔。”
“早。”见陆昭昭打哈欠,江父问:“昨晚没睡好?”
陆昭昭眼里泛着泪花,摇头,“不是。估计早上起猛了,还没缓过来。”
他们说话期间,江辞允端着两杯水从厨房出来,路过身边的时候,递来其中一杯。
陆昭昭接下那杯水。
她一边喝着杯子里的水,一边用眼打量周围。
一楼除了在餐桌前坐下的江辞允,还有对面坐着的江父,厨房里的江母和李阿姨。
没看到顾衍的身影。
陆昭昭左右张望,走到江辞允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表哥呢?怎么没瞧见他人。”
江母端来两杯热牛奶,分别放在陆昭昭和江辞允的手边。
她示意楼上,对陆昭昭说:“没下来,应该还在房间里睡觉。”
陆昭昭抬头往天花板瞧一眼,下一秒身下椅子往后一推,起身一溜烟的跑了。
江母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疑惑的问:“她干嘛去了?”
江父的目光从手上报纸上移开,抬头:“有东西在房间,忘记拿了?”
“不是。”
江母和江父一齐转头,看他。
江辞允拿起手边的牛奶,从容不迫的喝了一口,才接着说:“十有八九,去楼上敲她表哥门去了。”
知陆昭昭者,莫若江辞允。
他说的没错,陆昭昭确实上楼敲顾衍房门去了。
目的是“报仇雪恨”。
在此之前,江家其实并不住这,而是住在与这隔了两条街道,城南那边。
当时江、陆、齐、谢、顾、楚,一共六家,大家住一块区域,互为邻里关系。
只是后来陆昭昭外婆病重,顾衍一家便搬回了顾家老宅。紧接着陆昭昭母亲去世,陆昭昭跟着父亲离开了理城。江家也在不久后,买下了脚下这栋房子,搬来了这。
之前十几年的时光,可以说他们几家的孩子,几乎成天整日的混在一起。
也正是那个时候,顾衍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大清早敲响陆昭昭的房门,打搅她的美梦。
眼下就有绝好的机会近在眼前,她怎么可能不趁机报复回去。
此仇不报非君子,更待何时。
陆昭昭憋着一口气,从客厅跑到了三楼,在顾衍房门前停下。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气息喊:“大懒虫,表哥,起床了。顾衍,听见没有,快起来。”
抬手对着木制房门就是一阵猛拍。
“起床啦,顾大懒虫。”
楼下的江母,听到楼上传来模糊不清但又感觉格外大的动静,茫然的抬头。
“楼上什么动静,难不成我们家有老鼠了?”
对面的江辞允,听到江母的话,安静的吃着早餐没吭声。
楼上的陆昭昭还在喊:“听见没,太阳要晒屁了,赶紧起床……”
她还想继续喊,门突然“唰”的一下被人从里面拉开。
张大的嘴巴和举在空中的手,就这么傻傻定在原位。
“我说陆昭昭,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大早上嚷嚷什么?哥哥温馨提示,有病赶紧去治,小心耽误病情。”
刚从床上爬起的顾衍,两眼半睁半不睁,顶着一脑袋杂乱的头发,表情难看。
等他烦闷的说完,对面的人没给出任何反应。
顾衍:“?”
等了一会,顾衍艰难的掀起一边眼皮,想瞅瞅对面的人在做什么,怎么半天不吱声。
等他完全睁眼看清,眼前哪里还有陆昭昭的身影,唯有空无一人的走廊。
“……”
那么大坨人呢?分明刚才还听到她的声音。
他一脚迈出房门,探头往楼梯的方向张望。
只见扰他清梦的陆昭昭,人早已逃之夭夭瞬移楼梯口,徒留声音在走廊回荡。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睡觉。你继续,妹妹不打扰你休息了。”
不知道的人听了,还真以为她是不小心打扰。
顾衍气到眼皮直跳,捏住门把手的那只手指关节‘咔嚓’作响。
这个妹妹爱谁谁要,反正他不想要了!
顾衍忍无可忍的大吼道:“江辞允,你再不把你祖宗带走,小心她小命不保!”
声音从三楼一路传到一楼,把坐在餐桌前的江母吓了一跳。
她视线从眼尾小心的瞟向儿子,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陆昭昭没想到顾衍会蹦出这么一句,下楼的脚步当即一滞,下意识看向江辞允所在的方向。
恰巧江辞允也抬眼看过来,两人就这么在半空中对视着。
对视了几秒,陆昭昭慌张的移开视线,转身扎进了厨房。
江父把手上的报纸合拢,放到一旁桌上,笑着说:“这俩孩子,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变。”
“挺好的,这样家里才显得热闹。”江母往吐司上抹着果酱,掀起眼皮瞅对面的江辞允。
“看看我们儿子,少年老成、沉默寡言,从小性格太过沉稳,简直闷葫芦一个。我记得刚生他第一年,没工作在家带他,每天唯一做的事,就是想尽办法逗他多笑。”
“结果呢?一整年愣是没笑几次。”
少数笑的那几次,还是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东西。
就因为江辞允笑的少,江母每次看到其他小宝宝被逗的咯吱咯吱笑,心里好生羡慕。
想到这里,江母在那边抹果酱边叹气。
“怎么不学你老爸,平时多笑笑,白瞎一张好脸,本来可以用来祸害小姑娘的。现在倒好了,没被冷跑已经很不错了。”
“要是他真祸害小姑娘,那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江父安慰妻子道。
“我记得他小时候,不仅不爱笑,还总不搭理人。”江父想起往事乐呵呵的,“当时吓得你,还以为儿子出现了什么情感障碍,特地找了有名的专家去瞧。”
说到专家,江母表情瞬间古怪起来。
“别提了,说起专家我就来气。听那位专家的话,意思不就是说儿子智商高,瞧着我们这些人十分无聊,懒得笑罢了。”
“我成天上蹿下跳想着法逗他,估计在那个时候的他眼里,我可能就是位智障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