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
“夏夏”
意识迷蒙间,半夏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名字,她费力的撑开沉重的眼皮,模糊中瞧见一人坐在床边,正温柔的凝视着她,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那人长得好像蓝蓝。
“蓝蓝。”半夏不确定的喊道。
“夏夏,哥哥回来了。”陆菘蓝伸出手,揉了揉着半夏凌乱的发丝。
“蓝蓝。”半夏猛地扑进陆菘蓝的怀中,紧紧环抱住对方的腰。
陆菘蓝身体晃了晃,反搂着半夏,轻拍着半夏的后背安抚着,半夏反而搂得更紧了。
“夏夏,快喘不上气了。”
“大骗子。”半夏不仅松开了手,还用力推了一把。
本就坐在床沿的陆大总裁直接被推倒在地,陆菘蓝无奈的笑了笑,“哥哥错了,夏夏原谅哥哥好吗?”
“不好。”半夏摇摇头,她才不要原谅这个大骗子蓝蓝。
“好,我们不原谅大骗子哥哥,那夏夏愿意听蓝蓝说话吗?”
“蓝蓝?”
“对,我现在是蓝蓝,不是大骗子哥哥。”陆菘蓝耐心的半哄半骗着。
“夏夏要和蓝蓝说话,蓝蓝不要怕,大骗子蓝蓝进不来的。”半夏爬下了床,窝到陆菘蓝身旁,压低声音,警觉的观察着四周。
“夏夏,你听我说”陆菘蓝的声音沉了几分。
“夏夏有在听”半夏抬头看着陆菘蓝,扬起一个灿烂无忧的笑容。
“夏夏,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半夏认真的想了想,点点头。
“那你再重复一次。”
“好”半夏又复述了一遍,一字不差。
“夏夏真厉害,快上床睡觉吧!”
“夏夏睡觉”半夏手脚并用迷迷糊糊的爬上床,头一沾到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陆菘蓝拉过被子,仔细的为半夏盖上,掖好被角,看了看手机,已是凌晨两点。过一个半小时,再把夏夏喊起来问一遍,陆菘蓝趴在床沿,略微休息了一会儿。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内,形成一片明亮的光斑。
半夏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伸着懒腰,突然爬了起来,打开房门就往楼下冲去。
“蓝蓝——”
没有得到半点回应的半夏,声音里带着哭腔,仿若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哀鸣。
“蓝蓝——”
“半夏小姐,菘蓝少爷要明早才能到家。”来人看到半夏小姐光着脚站在楼梯口,心疼的不行。
“骗人!夏夏昨晚明明看见蓝蓝了!”半夏生气的冲着来人大喊。
“半夏小姐,你这是又梦见菘蓝少爷了。”昨日也是这样,半夏小姐哭着跑下楼找菘蓝少爷,她和王妈哄了许久也不见好,最后还是拨通了菘蓝少爷的电话。
“李奶奶,这次不一样,蓝蓝和我说话了!”
“真的,夏夏不骗人,夏夏真的见到蓝蓝了!”半夏说得又快又急,那焦急的模样,生怕李奶奶不相信自己的话。
“相信的,李奶奶相信半夏小姐的话,半夏小姐见到菘蓝少爷了。”李奶奶这口吻一听就是哄小孩的,可半夏就是吃这一套,从某个方面看半夏就是一个小孩子。
“李奶奶,快让刘叔准备车子,我要去找蓝蓝。”半夏拉着李奶奶就要往门外走去,那急切的样子,生怕晚了一步就见不到蓝蓝了一样。
“半夏小姐,菘蓝少爷吩咐了,你要先完成今日的课业,才能去公司找他。”李奶奶笑眯眯的看着立马变了脸色,撅着嘴不开心的半夏。
“夏夏,不想——”
“半夏小姐不想见菘蓝少爷吗?”李奶奶反问着,望着半夏小姐来回变化的神情,心酸不已。
“我要见蓝蓝”半夏大声宣布着她的决定。
“那半夏小姐,先跟李奶奶去洗漱,吃完早餐,老师就到了。”李奶奶牵着半夏重新回到房间,半夏小姐这大半个月里落下好多课业。一会得让唐师傅多准备一些甜点,半夏小姐最喜欢甜食,会开心点的。
十年前的那一幕,仿若昨日,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十年前,老爷夫人带着菘蓝少爷和半夏小姐一起去参加一场商务晚宴,岂料在回程途中突降大雨,一辆大货车刹车失灵打滑,撞上了车子。
老爷和夫人与司机三人当场死亡,她和老刘匆匆赶到医院,看到的是满脸血污的菘蓝少爷,眼神空洞的等在抢救室门外。
半夏小姐因这场车祸,头部遭受重创,智力停在九岁,医生说恢复的希望很渺茫。本以为这是最坏的结果,不想半夏小姐还患有创伤应激障碍,除了菘蓝少爷,谁都无法靠近。
那时的菘蓝少爷不过才十九岁,本该是个少年恣意的时候。却要挑起公司重担。不仅要应对公司内部的明枪暗箭,还要抵御步步紧逼的竞争对手。
那两年,菘蓝少爷带着半夏小姐在这群狼环伺遍布荆棘的悬崖峭壁边艰难前行,其中的艰辛困苦,让她这个旁观者都不忍直视。
老天爷啊!请您庇佑半夏小姐早日康复,护佑菘蓝少爷平安顺遂,陆家兄妹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不应遭受如此磨难。
半夏的这一天过得苦哈哈,她发现自己落了好多课业,她要补功课了,今天见不到蓝蓝了。好难过,再美味的甜点都无法安慰她这颗受伤的心。
第二天,晨起的闹铃响了三四遍,半夏才不情不愿的爬起来,她想见蓝蓝,但又不想离开暖烘烘的被窝,好难选。
半夏下了楼,果然看到坐在餐桌前,优雅吃着早餐的蓝蓝,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自然得到陆菘蓝的黑脸,半夏调皮的做着鬼脸。
陆菘蓝回到家后,半夏像块牛皮糖似的一直粘着陆菘蓝,无论陆菘蓝走到哪里,她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
陆菘蓝又能有什么法子呢?自己的妹妹,那必须得宠着呀!
这次确实是离开的久了些,与夏夏的约定,是他爽约了。更何况,夏夏如此乖巧,安安静静的待在办公室里做她自己的事,从不在上班时间打扰他。
“夏夏,你下个月的生日会,有没有想要邀请的朋友?”
“韩真和傅文秋,之前说好等蓝蓝回来请到家里玩……”半夏的声音越来越小,太丢脸了,她都差点忘记了。
“好”陆菘蓝取过两张邀请函,写下韩真,傅文秋的名字,陆菘蓝的字写的很好,遒劲有力。
陆菘蓝鲜少参加晚宴,更别说举办晚宴,陆半夏每年生日,陆菘蓝只邀请了好友与关系交好的世家,小聚一场。
虽是小聚,可来往的皆是各行各业颇具影响力的人。因此许多人将陆半夏的生日邀请函视作踏入陆菘蓝圈子的敲门砖,不少二代三代接近陆半夏与之交好,想借机挤进陆菘蓝的交际圈。但很可惜,陆菘蓝的眼睛很毒辣,轻易就能看穿对方的企图。
“蓝蓝,我们不要请厉滢。”半夏抽出那张写着厉滢名字的邀请函。
“可以告诉哥哥原因吗?”近半年夏夏对厉家人的无形抵触陆菘蓝都看在眼里,他起初也以为是暂时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夏是认真的,哪怕她自己没有察觉。
半夏抬头对上陆菘蓝的眼睛,她从陆菘蓝眼里得到鼓励,半夏才开口细说着她被厉滢借走的一件件首饰。
“蓝蓝,厉滢坏,她把夏夏最喜欢的钻石皇冠借走了(谁不想拥有小皇冠),还有蓝蓝送的红宝石项链,嫂嫂送的珍珠耳环……”
半夏每说一件首饰,陆菘蓝脸上的笑意越深一分。
陆菘蓝强压住怒火,缓和语气问着半夏:“夏夏,能跟哥哥说说,你愿意借出去的理由吗?”
“厉滢说我以后和她是一家人,我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我的,要像和哥哥一样相亲相爱。”
“那你有向厉滢借东西吗?”
“我很喜欢厉滢那条珍珠手串,但她没有借给我,说我的风格不适合。”半夏失落的说着。
“夏夏有喜欢的,以后直接跟哥哥说,哥哥买。”
“蓝蓝,不会觉得夏夏是个麻烦是累赘吗?”
“夏夏是哥哥的宝贝,从来都不是麻烦,更不是累赘。”
厉滢,很好,杀人诛心这招用的厉害。
“真的吗?”半夏用力的握住陆菘蓝的手。
“比珍珠还真,夏夏不用怀疑,在哥哥心中你最重要。”
“夏夏也是,蓝蓝最重要,比珍珠还真。”半夏举手比划着,不安从眼底心头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