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怜儿,沈听晚差点没压住心底的恨意!
她深吸一口气,敛眸,再睁眼,已经把愤恨平息下去,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只剩淡然与鄙夷。
老夫人这会儿正热络地拉着苏怜儿的手说话,苏怜儿眼圈通红,时不时拿帕子擦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在她们旁边,裴慎同样红着眼眶。
三人丝毫没有要搭理沈听晚的意思,显然是想就这么晾着她。
沈听晚冷眼看着,觉得他们倒真像是一家人,一样的无耻。
“母亲,家中这是来客人了?”
她没有多等,径直开口问道。
老夫人脸色一僵,好像才看见沈听晚似的抬起头来,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听晚来了,来的正好,省的我再让丫鬟去叫你了。”
“母亲找我有什么事?”
沈听晚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明知故问。
“我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慎儿这孩子认祖归宗的事情。”
老夫人说着拉起了裴慎的手,脸上满是慈爱与心疼:“我也是今儿才知道,原来慎儿真是云舟的孩子,所以才生的与云舟这般相似,也颇得我的喜爱。”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裴慎怎么可能会是云舟的孩子?我都没与云舟圆房,这孩子是从哪儿来的?母亲可不要被奸人所蒙骗了,平白让不知从哪儿来的野种玷污了宁远侯府的血脉!”
沈听晚面上满是诧异。
“野种”二字一砸下来,裴慎的脸色瞬间变了。
到底年纪还小,尽管想要掩饰,却依旧掩盖不掉他这会儿眼中的恨。
脸色同样难看的还有苏怜儿。
但是想到此行的目的,她还是忍了!
她死死咬着嘴唇,瞪了沈听晚一眼,随即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攥着帕子擦起了眼泪,哭声道。
“夫人有所不知,慎儿其实是我和云舟的孩子!我知道这件事夫人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确实如此,云舟在和夫人成婚前就已经和我有了肌肤之亲。如今,云舟已经走了,慎儿成了他唯一的血脉,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裴家绝后,所以才把慎儿送了进来,想让夫人收为继子,也算让他认祖归宗了。哪知道慎儿不讨夫人喜欢,眼看着都要被逐出宁远侯府了,我也是无奈之下,这才现身,将真相告知老夫人。”
她哭的凄惨,活似沈听晚欺负了她似的。
沈听晚听的头疼,伸手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同样装出一副受伤震惊的面孔来,看向了老夫人:“母亲可知道云舟在与我成婚之前就已经养了外室这件事?”
老夫人有些心虚,不敢与沈听晚对视,只是摇头,面上露出了些许无奈:
“我也不知。听晚,我心中明白这件事是云舟对不起你,但是如今他人都不在了,你也不要再和他置气了。左右你也是宁远侯府的主母,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的。至于慎儿,他既然是云舟唯一的血脉,哪怕是外室所出,也是要他认祖归宗的,不能让他流落街头。”
“是啊!夫人,你不能如此狠心,连云舟的亲生血脉都拒之门外!你这般不是要让裴家断了后了吗?”
苏怜儿紧跟着开口,带了些许咄咄逼人的意味。
沈听晚冷笑了一声:“让裴家断后?怎么?难道修齐和幼兰不是裴家的子嗣吗?这么大的一口锅,我可不敢背!既然裴慎是裴云舟与外室所出,那就更加不能让他入主裴家了!不然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
“那俩个野种,怎么能拿他们来和慎儿比!”
老夫人瞬间怒了,面上的慈祥样子再也伪装不出:
“外室所出又如何?哪怕是外室,他也是云舟的孩子!如今云舟就这么一个孩子!不让他入主裴家,难不成还要让宁远侯府落入他人之手吗?慎儿现在已经有了亲生母亲,你就是不同意把他收为继子也无妨,只要让怜儿入府,做了平妻,他照样是我裴家嫡子!怜儿为我们裴家诞下了嫡长子,有功,这些年一个人在外头,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一个平妻的位置,也是裴家本来就亏欠她的!”
看着老夫人如此理直气壮,连脸都不要的模样,沈听晚心中只觉得十分可笑:“若是母亲坚持要让她入府,便是彻底要同儿媳撕破脸面。既然母亲不给儿媳脸面,那我便只能离开侯府了!”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双眼直视着老夫人,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你心胸居然如此狭隘!”
老夫人气的伸手指向沈听晚:
“怜儿给裴家诞下子嗣,你居然连个平妻的位置都不愿意给她!《女德》《女戒》都被你学到哪儿去了!我裴家堂堂侯府,三妻四妾怎么了?更何况现在云舟已经去了,说是平妻,其实不过是为了让慎儿入主能有个恰当的名头罢了!侯府的主母,当家夫人不还是你吗?你怎的就如此容不下他们母子!”
“是啊!夫人,我绝对没有半点儿要和你争抢主母之位的意思,我只想好好陪着慎儿长大,若是夫人实在看我不喜,我可以闭门不出,不和夫人碰面!还希望夫人不要因为一己之私,耽误了慎儿的前途!夫人就是再不喜欢我们,也该看在云舟的面子上,留下我们。”
苏怜儿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看着老夫人和苏怜儿一唱一和,沈听晚只觉得恶心的不行。
她前世怎么就会瞎了眼,被他们给蒙骗在鼓里!还一心一意为他们筹谋铺路!
“看来母亲是打算为了这个孩子,和镇国公府彻底撕破脸了!如果母亲非要让苏怜儿做平妻,那我只能和离!”
“你!”
老夫人气的嘴唇都在发抖。
“祖母,您别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慎儿该担心了。”
看老夫人这副模样,裴慎忙给她拍背安抚,做足了乖巧孝顺的模样。
“裴慎说的没错,母亲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为了这么个外室所出的孩子气坏了身子确实不值当,若是没别的事,儿媳就先回去了。”
沈听晚懒得再看他们演戏,转身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