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就是颁奖仪式。
院长发表了漫长的感言以后,宣布了男子组文比,武比第一都是裴修齐,而女子组文比,武比第一都是裴幼兰的消息,让他们各自挑选了自己喜欢的武器。
裴修齐依旧选择了长剑,而裴幼兰选择的也依然是鞭子。
沈听晚在台下,默默记在了心里,打算到时候把这件事告诉裴景严,让他因材施教,分别教导两个孩子各自喜欢的武器。
颁奖仪式结束以后,沈听晚等其他参观人员也要离开白鹿书院了。
裴修齐和裴幼兰和其余学子一路送到了白鹿书院的门口。
尽管他们还有几天就可以回家了,却依然十分舍不得沈听晚,尤其是裴幼兰,看着沈听晚上了马车,不由就红了眼眶。
裴修齐见状,赶忙拉住了裴幼兰的手,无声安抚裴幼兰。
沈听晚和两个孩子道了别,便上了马车,出发回去。
裴修齐和裴幼兰则是一直站在书院门口,直到再也看不见沈听晚的马车了,这才重新回了白鹿书院,继续念书练武,期待几天后回到宁远侯府。
回宁远侯府路上,一路无话,快要进京的时候,马车却突然急停了下来。
沈听晚心中疑惑,不由掀开了车帘,开口问道:“外头这是怎么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往外看去。
只见马车外齐排排跪了几个衣着肮脏破烂,面黄肌瘦的百姓,正对着他们的马车磕头。
沈听晚不由皱眉。
“夫人,他们突然冲出来,拦住了我们的马车。”
清云解释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
沈听晚开口问道,望向那几个难民。
“夫人,我们是从扬州来的,是来京中逃难的。一路奔波到这里,想讨口吃食和水,我娘实在饿的渴的不行了,所以我们才拦下夫人的马车的。求求夫人,赏我们点吃的和水喝吧!”
跪在中间身穿蓝色破布衣衫,一脸尘土的中年男人说着,再一次对着沈听晚磕起头来。
其余几人也跟着开始磕头。
沈听晚看向他们周围,果然看见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坐在一旁,看起来好像是病了。
她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身上衣衫同样破烂不堪,盖着些许杂草,正用希冀祈求的目光看着她,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喘息与急促的咳嗽声来。
有些远古地记忆瞬间在脑海深处被唤醒了。
沈听晚迅速放下车帘,吩咐道:“清云,把我们的干粮和水远远地扔给他们。”
“是。”
清云应了。
她虽然不明白沈听晚怎么突然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紧张,但还是跟着做了,把干粮和水包好,扔到了那几个难民面前。
中年男人赶忙伸手把干粮和水捡了起来,跑到了老妇人身边,把干粮小心翼翼掰碎,混着水,一点一点喂给老妇人吃。
其余几人则是不停地继续给沈听晚磕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好了,你们也不要继续拦在路上了,赶紧让开吧。”
玉钏道。
“好,好。”
几人赶忙应了,退到了一边。
马车继续行驶。
路过几人身边时,沈听晚忍不住开口:“你们若是到了京中,最好不要四处走动。若是想给你们的母亲看病,找好一些的药铺。这是给你们看病用的银两。”
她说完,从马车窗帘里往外扔了个荷包出去。
中年男人一愣,赶忙上前把荷包捡了起来。
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二十两银子!
别说看病了,都够他们暂时在京中安顿下来了!
他面上顿时浮现出狂喜与感激,眼圈儿也跟着红了。
今儿还真是遇上救命的贵人了啊!
他还来不及道谢,再一抬头,马车已经走远,看不见了。
马车上,沈听晚皱眉沉思。
她想起前世,比这会儿还要在晚一些,瘟疫突然就开始蔓延开来。
最初,就是从扬州开始的,随后逐渐蔓延到了各地,就是京中,也依旧不能幸免!
那段时间,家家户户紧闭房门,但凡有感染的病人,都被集中管理到了难民营,进行统一救治。
但是因为太医迟迟没有研究出能够治疗瘟疫的药方,加上瘟疫蔓延的太快,发现的太迟,最终导致数以万计的百姓死于这一场瘟疫!
在那数万的百姓背后,是更多家破人亡的家庭。
不论是平民还是达官贵人,死神平等掠夺着所有患了疫病的人。
沈听晚至今回想起来,依然记得瘟疫过去以后,为了悼念在瘟疫中去世的人们,举国百姓都换上了白衣,家家户户门口都挂起了白番,唱起了灵歌,整整三日三夜,不曾停歇。
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重生后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一件接着一件,以至于她都快要忘记了这件事。
还是方才看到那几个难民,她才突然想起来。
算算时间,距离疫病彻底爆发,只剩下一月时间。
这会儿,扬州那边应该是刚刚蔓延开来,只是扬州知府并不知晓这是瘟疫,还以为是初春感染了风寒罢了。
而方才那个老妇人,应该就是感染了疫病。
沈听晚给她们银子,让她们去好一些的医馆找大夫治疗,就是希望那好一些的大夫能够发现这并不是感染了风寒,而是瘟疫!
她没有能力阻止瘟疫的发生,就只能尽量让它发现的快一些,结束的早一些,让百姓伤亡也能减少一些。
“夫人?夫人?”
耳边响起了清云有些担忧地声音,打断了沈听晚的思考:“夫人,您怎么了?”
“我没事。”
沈听晚被清云的声音拉回飘远的思绪,随后摇了摇头,又开口问道:“我们到了吗?”
如今,瘟疫才刚从扬州开始出现,她还不能把这件事说出来,不然,怕是会被人怀疑误会。
不过,虽然不能说,倒是可以提前在府里防范准备起来。
前世,因为这疫病,宁远侯府和镇国公府同样损伤惨重。
她既然重活一世,自然要保全宁远侯府和镇国公府,不再发生前世的悲剧,毕竟,府里的下人都是无辜的。
“到了。”
清云颔首。
沈听晚下了马车,进了侯府,与老夫人和裴慎分别,就回了凝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