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四溅。
旁边的工作入员傻了眼,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几秒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尖叫声划破了整个会场。
于湾口中嚼着口香糖,看完了整个视频,回答道:“看起来像是一场意外。”
“看起来?”宋折笑了笑,“的确,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意外,但我不这么认为。”
于湾拿起了宋折放在手旁的书,问:“因为它?”
宋折诧异:“你怎么知道?”
于湾上车才不到几分钟,竟然就注意到了他在角落放着的书?
这本书,正是这场新书签售会的主角,《困兽》。
于湾指了指这本小说上写的简介“知名小说家在小说发布会现场当场身亡,究竟是谋杀还是意外”。
于湾打开书,书里的第一页写的就是作家的死亡。
书里写着:“从天而落的玻璃碎片砸入他的身体,他倒了下去,血液顺着他的身体流淌入地面,地面被扎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小说中的场景和宋折给他看的视频慢慢重合,于湾嗤笑了一声:“还真是有趣。”
这本小说的故事和作者的死亡方式完全重合,很难让人相信他的死亡只是一场意外。
到了红绿灯,宋折停了下来:“当时情况过于混乱,在意外发生后现场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案件发酵到现在,已经成为了全网关注的对象,还是要尽快破案才好。”
“所以……”于湾停顿了片刻,问,“这和你给我的那份礼物,有什么关系吗?”
宋折歪头,突然看向了她,回答道:“这张纸条,是我们在签售会的现场,死者手中拿着的那本《困兽》中发现的。”
于湾随口问道:“解读出来了吗?”
“这世上如果只有一个人能解出其中的答案,那肯定是你。”宋折回答,“倒是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想好了。”
宋折挑眉:“这么快?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于湾故意停顿了一下,冷冰冰的回答,“先睡一觉。”
话落,于湾闭上了眼,靠在了椅背。
外面的夕阳已经落下,宋折看了看时间,的确已经很晚了。
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于湾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起码——她看起来没病,非常正常,正常的让他觉得有些不正常。
二人到警局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十点,重案组的灯还亮着,没有一个人离开,个个愁容满面,一遍遍的调查监控,一个个的排查嫌疑人。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重案组的人听到声音,纷纷抬起头,探出脑袋,放下手里的工作,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门外的人。
门外,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宜城的冬天很冷,匆忙赶来的宋折和于湾口中呼着冷气,脸被冻得通红。
“真请来了?宋队牛b啊!”
“这就是传说中一人掀了整个黑帮窝,还混了个帮派老大的大姐大?”
坐在电脑旁的女人推了推她那金丝边眼镜,站了起来,给于湾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夏末,之前是干的网警,最近两个月刚调过来。”
几人都站了起来,另一个精瘦的黑衣男人走到了于湾面前,他朝于湾伸出了手:“我是王子越,特警。”
“法医,乔格尔。”女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头来,手中带血的手套还没卸下。
她留着一头齐耳的短发,眼角的痣给她平添了几分邪气,她走近了于湾,学着黑衣男人的模样,用她那带着血的手举到了于湾面前:“久仰大名,幸会。”
于湾当真伸出了手,要握住她带血的手套。
于湾的举动吓的乔格尔赶紧缩回了手:“这可是带细菌的,你还真握啊!”
“咳咳。”宋折干咳了两声,打断了他们的话,向于湾自我介绍道,“宜城刑侦支队队长,宋折。”
“我是于湾。”于湾简简单单介绍完自己,转移了话题,“我们先看看案子吧。”
夏末的电脑上打开了现场的监控和视频。
“虽然这件事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王子越盯着电脑屏幕,“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呢?”
乔格尔摘下手套,打开了水,冲洗着手上的异味:“目前来看,嫌疑最大的,就是他自己了。”
“就因为你连夜读完了他的整本小说?”王子越沉思,“我倒是觉得张超群也很有嫌疑。”
乔格尔问:“你刚刚不是调查的张超群吗?查的怎么样?”
“他欠下了巨额的高利贷,这场签售会过后,张晓果的离奇死亡在网上大规模传播,他的遗作《困兽》也因此大卖。
更何况,他这个儿子三年没回家,却出现在了这次签售会的现场,的确有些可疑。”
“虎毒还不食子呢,除了推测动机,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张超群就是凶手。”夏末叹了口气,“你验尸有什么发现吗?”
乔格尔摇了摇头:“完全没有,他就是被砸死的。”
宋折问:“他儿子现在的情绪怎么样?”
“已经晾了半个小时了,情绪稳定了些。”
“我去看看。”于湾站了起来。
宋折带着于湾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张超群低头,随意的敲打着审讯室的桌面,桌子下面的两条腿抖动着,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表现出的极度的不耐烦,听到审讯室的门响,他猛的抬起了头:“你们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吧?”
于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拉开板凳,坐到了他的对面:“我相信,以及理解你。”
“呵,理解。”这是他进来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但他心中并没什么波澜,冷冷道:“怎么,你爹也死了?”
他本以为于湾会发怒,再不济也会冷嘲热讽几句,但面前的于湾只是沉默了片刻,眼神中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对,他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张超群怎么也没想到于湾给出的竟然是这样的答案,他深吸了一口气:“抱歉。”
“但我五年前就为他们报了仇。”于湾的身体靠近了他,“你父亲枉死,难道你就不想让你父亲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