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还好好地穿在身上,这让他看不到衣服下面到底伤的重不重。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的脸庞,白净的脸庞上因为酒精的缘故染着红,此刻,他正垂眸看着自己的伤口,脸上满是疼惜的神色。
疼惜,疼惜自己,这世上大概只有夏油杰能够看到自己的伤,也只有夏油杰能够对着自己的伤流露出疼惜的神色。
五条悟笑了一下,将人搂进怀里,他在夏油杰的耳边轻声问:“你说让我再问一遍那天问你的那个问题,是吗?”
想到那个问题,夏油杰还是不受控制的脸红了,他埋首于五条悟的胸口,闷闷的嗯了一声。
他听到五条悟在他耳畔低低的笑,呼吸的热气扑洒在夏油杰的耳廓上,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挠一挠。
“那么,我再问你一遍,夏油杰,你爱我吗?”
攀在五条悟后背上的手无意识的抓了抓,狭长的丹凤眼闭了闭,再睁开时,夏油杰扬起脸看着五条悟。
这一次,他没有躲避,也没有敷衍,他看着那层层叠叠的绷带,就算是有绷带阻挡,他依旧觉得自己看到了五条悟璀璨的蓝眼睛。
“我爱你,”
这三个字,夏油杰说的掷地有声。
头顶轰鸣而过的电车声无法掩盖这句回答似的告白,远处的雷声也不能将这回答告白消弭于无声。
五条悟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夏油杰说爱他。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木讷的脸,这跟他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开心,平淡到有点过头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夏油杰顿时有点慌,从背后收回双手摸到五条悟的脸,他开始急切的告白。
“爱你,很爱你,最爱你了,悟,听到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我说我很爱你,很爱你,悟……”
“杰,”五条悟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木偶终于注入了灵魂那般。
他制止夏油杰再说下去,他说:“听到了,都听到了,只是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而有点不太相信。”
“幸福吗?”夏油杰喃喃地念着。
只是因为自己向他告白就觉得幸福吗?
“是啊,很幸福,不是被当做最强去看待,只是因为我是五条悟而被你爱着,难道不是吗?”
五条悟问他,“杰是因为我是当代最强咒术师才爱我的吗?”
夏油杰急切的摇头,脑袋晕乎乎的,“不是。”
“那杰是因为我出身于御三家,是五条家的家主才爱我的吗?”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原因。”
“那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爱我的呢?”
这个问题让人懵懂,夏油杰神色茫然,他摸摸五条悟的脸,满眼眷恋。
“就只是因为你是悟啊,即便不姓五条,是中井悟,山中悟或者佐藤悟都没关系,你就是你啊,是当代最强咒术师,亦或者是普通人,你也依旧是你,我爱的就只是你啊。”
“对啊,”五条悟呵呵的笑出来,“因为杰是唯一一个只因为我的人就会爱我的啊,没有多余的附加项在上面,爱的很纯粹,不是吗?”
五条悟也捧住了夏油杰的脸庞,他翘起嘴角笑,“就像我爱你一样,你是事务所讲师夏油杰我爱你,你是高专咒术师夏油杰我也爱你,即便是,即便你是什么邪教头子,做尽坏事,我,也依旧爱你啊。”
夏油杰迷惘的听着,酒精麻痹了神经就连反应都慢了很多,夏油杰歪歪脑袋,脸上呈现出纯真懵懂的神色。
他还没有搞清楚五条悟话里的意思,他还在想什么邪教头子啊,是在说盘星教吗?
当年的天才学霸,这一刻,因为喝醉了影响了自己的思维,甚至还没有一个小学生脑筋转得快。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冥思苦想却没有想出什么的样子,觉得他可爱极了。
“杰,”五条悟叫着夏油杰的名字,而夏油杰也没有再去固执的纠正他。
“嗯,”夏油杰轻声应着。
稍微犹豫了一下,绷带下面的眼神变得热烈起来,他小口小口的吸着气,试探性的问:“我现在可以吻你了,没错吧?”
“……”
夏油杰没有说可以或者不可以,但是五条悟看到了,在昏暗的桥洞底下,夏油杰闭上了那双金棕色的眼瞳。
下巴微微抬起,眼睛很自然的闭合,鸦羽一样的睫毛轻轻颤动。
他,在等待着什么。
而五条悟知道,这叫做默许。
……
桥洞外面,不远处的路灯下面,从桥洞底下离开的穿着斗篷的人寂静的站在那儿,她撇撇嘴,对桥洞下面发生的事情嗤之以鼻。
“这种天气,这个时间,啧,就差撑着雨伞跳个雨中曲了,这算是什么浪漫主义吗?”
她吐着舌头做出鬼脸,脑门上的缝合线在雨幕中变得很不清晰。
“咦,有点恶心啊。”
她很郁闷,一个人在雨中自言自语,“不是决裂了吗,怎么又搞在一起了,那我十年前安排的那些,岂不是白做了?”
带着不甘心,女人转头看向桥洞下面,刚才还站着两个人的那里,现在却早已经空空如也。
……
将夏油杰从那里带回家,对五条悟来说是瞬间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酒精已经让靠在胸前的人完全醉了过去,而醉成这副样子的夏油杰,五条悟还是头一回见到。
向来成熟稳重的夏油杰,喝醉了之后跟个缺爱的小孩一样,非常粘人。
夏油杰不喜欢被淋湿,讨厌身上湿乎乎,五条悟记着这一点,犹豫片刻后将人带去了浴室。
脱掉被雨水淋湿的西装和衬衣,又草草的用温水将人洗干净,直到将裹着浴巾的人的头发吹干,才带离浴室送到卧室去。
说实话,照顾醉酒的人还是蛮辛苦的,无法很好的理解你的指令,反应也比平时慢很多,很多时候,光是将手抬起来这种事就得说好几遍才能被理解。
“你以后还是不要喝醉比较好了,”五条悟摇头讪笑。
但是,一想到喝醉了的人肯卸下心防,把清醒时说不出的话全部说出来,肯直面自己的真心与欲望,他就又觉得偶尔喝醉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而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