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薇假装被周氏吓了一跳,仓皇后退,面上带着惊恐不解。
“母亲在说什么?儿媳听不懂!”
“既已将账簿交给了您,您又为何大发脾气,难道母亲竟是这般言而无信之人,方才说的话,如今便不算数了?”
边说,姜明薇边往后退,直到站在了卫璟身后。
想着卫璟会武,若是当真发生不测,他也能保护自己。
这叫什么?这就叫有效利用资源!
周氏气得面色铁青,双手抑制不住颤抖,拿起账册狠狠甩向二人,啪嗒一声,落在卫璟脚边。
“你这糟烂心的贱人,居然敢同婆母耍心眼?这账簿分明是空白的,你竟敢以此来戏弄我!”
卫璟恰好弯腰,将账簿从地上捡起,打开一看,果然如同周氏所言。
账簿里空空如也,宛若无字天书。
他微微怔楞,转头时却见姜明薇眼底闪过一抹狡黠,面上却还是一如方才般委屈可怜。
“母亲可真是冤枉儿媳了!方才儿媳未曾说,这里面一定就有字啊!是母亲一心认为这里面有罢了。”
“儿媳去了店中,发现玉石铺易主,心里气不过便随意抽了本空账册回来,没想到母亲竟想要,那自然是要双手奉上的。可母亲为何要这账册?”
以袖掩面,姜明薇目光灼灼地盯着周氏。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闪烁。
“难不成……玉石铺里当真有什么生意,是见不得人的?”
她一招就戳中周氏的气管子,呛得她面色铁青,双手紧握身侧扶手,手背青筋暴起。
“牙尖嘴利,油口滑舌,还竟敢欺瞒婆母,姜明薇你可真是罪大恶极!既如此,我也不必对你手下留情。”
眼神阴毒地瞪向姜明薇,周氏立刻命令:“来人啊,把这贱妇给我拖下去打板子,如今是她应得的!”
方才,她还有几分心虚,可如今只想将姜明薇除之而后快。
让她明白,得罪自己是什么下场!
“没想到母亲竟是如此不讲信用之人,刚刚才许下的诺言,如今却忘得一干二净?”
见家丁朝厅中逼近,姜明薇满脸愕然,凄凄惨惨地开口道。
可言语中,却又不乏威胁之意。
“那母亲今日最好将儿媳打死,否则我定要告到官府去,好好查查玉石铺和母亲言而无信,究竟会受到何等处罚!”
“混账东西,你给我的是白纸一张,又岂敢与我谈及言而有信?分明是你言而无信在先!”
“儿媳可没说手中账簿一定有字,是母亲这般认为,怎么想错了,还怪到儿媳的头上来了?”
姜明薇主打一个耍赖皮,死活不认!
她就是玩阴的,那又怎样?
周氏在原主身上玩的阴招还少吗?
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差不多的事对别人做可以,落在自己身上,这就受不了了可不行。
说话间,她期盼看向神情复杂的卫璟。
“二弟,你方才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我可说过这账簿中一定有字?分明是母亲自个儿臆想,如今却怪在我的头上,未免过于滑稽。你是见证人,可千万不要偏私啊!”
既不卖可怜,也不过分诉说周氏的横行霸道,知晓他本就是极为重礼恭敬之人,所以姜明薇只是阐述事实。
此事无论怎么看,都是自己占理。
所以她在赌,赌卫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卫璟墨眸攒动,捏紧手中的账簿,敛紧唇线,半晌没有言语。
眼见家丁越来越近,姜明薇眼底迅速蓄起泪花。
“二弟,你一向为人公允,难道当真要看我受无妄之灾?”
陆韵不知何时挪坐在角落,怕战火烧到自个儿身上来,只静待机会来临。
眼见家丁越来越近,周氏血液发热,恨不得要将姜明薇扒皮抽筋!
转眼间,家丁已然进屋,伸手想要抓住姜明薇。
千钧一发之际——
“且慢!”
卫璟低沉开口,伸手隔开了姜明薇和家丁。
他气势太盛,眼神冷冽,迫使家丁惶恐后退两步,不敢再对姜明薇不敬……
姜明薇面上闪过一抹得逞笑意,眼底满是势在必得。
看来这一局,她赌赢了。
周氏气得起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逆子,你在做什么?”
卫璟神情复杂,低头望向姜明薇,却见她眼梢绯红,含着泪花,当真是委屈极了。
“母亲与大嫂方才的交易,儿子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大嫂的确却未曾说,这账簿中一定有字。”
“交易既已完成,儿子觉得母亲应当遵守诺言,不能再对大嫂有所干涉,自然包括对她动刑。”
卫璟坚毅面容布满冰霜,字字铿锵的公正回应道。
周氏面色青紫,捂着胸口大口喘息。
陆韵眼尖,知晓此刻是站队的时候了,慌忙跑向周氏,一边扶着她,一边轻抚她心口顺气。
“夫人,二公子,你们可都是老夫人的晚辈,怎能如此欺负她一位老者,这般行径若是被卫郎知晓,他定不会原谅你们!”
“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你为何走的这般早?留下这样恶毒的媳妇,连带着小叔来欺辱我这寡母!”
不提及卫治还好,周氏顿时心痛如绞,哭哭啼啼喊着自己的儿子。
倘若儿子还在,她又何苦受这贱人野种的羞辱?
这一切,无非是因为她失去了自己的好儿子!
陆韵扶着她,抬帕捻泪,一副凄惨模样。
“老夫人别难过,卫郎在天有灵,定会保佑老夫人您顺遂平安。”
虽对陆韵也没几分喜欢,可想到她毕竟是自己儿子心爱之人,周氏索性与她抱头痛哭。
一时间,厅中哀嚎震耳欲聋。
姜明薇偷偷看向卫璟,果然见他垂眸,神色暗淡,心中暗叫不好……
卫璟什么都好,可唯独牵扯到同父异母的兄长,便会像变了个人。
真不知道卫治究竟哪来的魅力,竟让他如此臣服。
心念一转,姜明薇也抬起袖子,期期艾艾地哭泣。
“是啊,我可怜的夫君,你怎去得如此之早?让你妻子平白无故遭人冤枉,我还不如下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