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女人围在一起说话,这边男人也不例外。
村里很久没有生面孔了,陆合祎两人的到来让他们有了新鲜话题。
昨天实在是太晚了,村里人都赶回家吃饭了。
原以为她们昨天已经走了,结果今天一早就得到陆合祎两人还在的消息。
女人结伴上门,男人聚在简陋的村办公室里打探消息。
“小然,她们来咱村里,是干嘛的?”
这话一出,众人目光全都望向陈然,他挠挠头,解释道:“那两个姐姐说,来咱们村承包土地的……”
话还没说完,就有欢呼声了,“真的假的,承包咱们村的土地,是不是要给咱们钱啊?”
“发了发了,发财了!”
“嘿嘿嘿,可以买肉吃了!”
其中夹杂着一道微弱的声音,“可以给娘买药了。”他眼眶湿润,眼里充满着希冀。
陈然听着耳边的各种话语,不忍打断他们的美好想法。
他尝试开口,试了几次,都无法说出口。
兴奋的劲儿过了,其他人稍稍平静下来,就见陈然一脸的不自然。
众人脑子里“轰”的一声,不会吧,是自己想的那个吗?
下一秒,陈然肯定了他们的想法,“我爷爷拒绝了,承包土地不被国家允许,咱们不能干。”
还在幻想着给自己病重的母亲买药的年轻人,浑身失去力气一样,瘫坐在地。
希望破灭了!
其他人也不能接受,“哎呀,村长怎么那么死板呐?法不责众,咱们村都干,能有啥事!”
另一人接过话:“是啊,咱村子这么破,要是这两个人走了,还有谁会来承包啊?”
“小然,你读过书,劝劝你爷爷吧,咱们村是死是活就看这次了!”
“咱们种地,一年到头都吃不饱,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要承包咱们的地,我是一百个赞成!”
“我双手双脚赞成!”
以前土地都是地主的,除去租赁土地的钱,剩下的养活一家老小,太难了。
“咱们村一大半都是山坡,种粮食的土地少,人愿意承包已经很不错了。”
有人望向不远处的土地,平坦的地真的很少。
这也是他们吃不饱饭的一个重要原因。
陈然看着眼前的叔叔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他心中涌起了一个念头。
陆合祎看着不远处的山林,脑子里闪过几个想法,随后又沉寂下去。
“算了算了,不愿意也不能强求不是。还是再等一年吧,这次真的太想当然了。”陆合祎捧了一掬水漱口,有些失望。
林招娣简单抹了把脸,看向一旁的陆合祎,轻声问道:“小七,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她看了看周围没人,才继续低声说话:“这里太穷了,咱俩昨天晚上吃的,估计是村长家舍不得吃的精细粮了。”
陆合祎何尝不知道呢,昨晚一桌子的粗粮,甚至只能说是玉米糠的主食,加上水煮白菜、几个煮红薯。
哦,还有土豆,这就是他们一家四口的晚餐。
一个老人,一个女人,一个成年男人,还有一个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轻人,晚饭一点油水都没有。
就这,还拿出最后的食物给陆合祎两人,生怕她俩吃不惯,吃不饱。
陆合祎心有些疼,不该是这样的,这么纯朴善良的人,过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日子!
昨晚,她俩吃着美味的面条,心里却很不好受。
陆合祎跟林招娣想分给他们一些,但是四人都不接受,说是自己吃饱了,让她们多吃……
陆合祎也知道林招娣的想法,眼睛眨了眨:“咱们等天亮了些就走吧。”
当然,走之前陆合祎留下了一点钱票,当做自己的饭钱住宿钱。
陆合祎提着包,扭头看了眼这个村子,她淡然一笑。
我还会回来的,一定!
眺望远方,陆合祎才收回视线,“招娣姐,我们走吧!”说完,她率先抬起脚走了。
林招娣最后看了眼,跟上去了。
两人找了来时坐的牛车,还没坐稳,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叫的声音。
陆合祎好奇的扭头看去,看到来人,她有些惊讶,“小然,你这是?”
林招娣抬眼看去,一脸疑惑,这是来送我们的?
也太客气了吧!
驾牛车的老头摸不着头脑,“陈家小子,你跑啥呢,有什么急事吗?”
陈然双手撑在大腿上,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
他看着不远处的陆合祎两人,眼睛湿润,终于赶上了,幸好赶上了!
陈然想说很多,他嘴巴张着,尝试了好几次,最后只简单的说了句:“我爷爷同意了!”
说完,他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给对面三人吓了一跳。
牛车大爷说啥,陆合祎听不懂,也没心思听,她只听见“同意了”三个字。
跟惊讶的林招娣互相搀扶着,下了牛车。
陆合祎走到他面前,重复问道:“你爷爷同意了?”
陈然激动的直点头,“嗯,他同意了!”
最后,牛车大爷这一单生意没了,不过,他也没有很失落,反而是高兴。
乐呵呵的拉着三人来到村里办公室,陆合祎好说歹说才让他收下车钱。
另一边陈妈送走了客人,才有时间收拾房间。
她把被子枕头收好,有客人来,再拿出来。
拿起枕头的时候,陈妈眼尖的看到了有一叠东西,她拿起一看,竟然是大团结。
“一顿饭哪里值这么多钱啊?”陈妈心情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她捏着钱,想还回去,但是人都走了,怎么还啊?
这时她还不知道陆合祎两人还没走,正在办公室跟自家公公商讨承包土地的事。
她只是想着把钱放好,等人再来的时候还回去。
也许正是这优良的作风,这个村子也越来越好。
陆合祎小手一挥,承包了陈家村的土地、山林,还雇佣陈家村的村民。
陈村长老眼泛红,一双粗糙干裂的手捏着签字盖章的纸,心中不禁在想:这是正确的选择吧?
陈家村会越来越好吧?
他混浊的双眼看向一旁的村民,又看看另一旁的陆合祎两人,两者的差距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