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辆车牌号为5个8的加长版劳斯莱斯驶进来时,就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这辆轿车是今晚宴会发起人公冶家家主公冶纵的座驾。
要知道这是公冶纵宣布退居幕后之后举办的第一场晚宴,似乎是公冶纵向外放出的某种信号,那些迫不及待想要攀附上公冶家这条大船的人当然不可能放过。
因此当这辆轿车停下,公冶纵的特助蒋易上前为车里人拉开车门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踏出车门的不是西裤皮鞋而是一双修长的美腿,水晶高跟鞋稳稳落在地上,随着车内人踏出车门的动作,她整个人逐渐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她穿着一袭白色礼裙,黑发盘起,露出小巧精致的面庞,肤色莹白如玉,身材玲珑有致,行动间水晶耳坠摇晃,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所有目光都不由地为之一凝,接着涌起诸多猜测,但没人表现出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收回视线,仿佛从来不曾注意过。
蒋易领着却夏去了休息室,体贴地为她叫了份甜点,但却夏现在没胃口,胃部有种灼烧感,这是她过于紧张的表现。
一下车却夏就又开始紧张了,周围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她和他们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就算和公冶先生结婚了,却夏也不敢忘记自己的出身,她很清楚地将自己和整个浮华的上流社会区分开来。
“夫人,您先在这里稍等,一会儿会有人会来引导您去宴会厅。”
“好的,谢谢你。”却夏由衷地感谢蒋易,如果不是他一路上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只怕她会更加焦虑。
蒋易笑了笑离开了。
却夏一个人在休息室待了会儿感觉有点无聊,于是决定出门转一圈分散注意力。
刚刚进来时她发现休息室设在宴会厅的后方,中间隔了个花园,花园看起来还挺大的,种了很多树木,却夏认路的能力很强,并不担心找不到路返回。
宴会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八点,只要在八点前回去就行。
决定好之后却夏便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她挑着小路走,特意避开了来往的路。她在花园里随意闲逛,路过一处花坛时,忽然听到另一面传来对话声,声音是一男一女,其中的男声却夏很熟悉,正是一天没见的公冶纵的声音。
公冶纵的声音依旧透着股冷意,但却夏能听出来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有距离感,他和这个人一定很熟悉。
“蓓慈,既然回来了就不要管太多。”
“你知道的,我为什么回来——”
“好了,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你难道忘了伯母的嘱托?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难道不清楚?”
“我说,够了。”
一阵长久的沉默,终究是女声妥协了。
“好吧,我本来就不是和你吵架的。”
“纵,我很想你,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我也实在是放心不下你。”
女声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却夏觉得如果她是男生的话一定招架不住。
公冶纵的语气毫无波动,像是没有听出女人话里的示好,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俩人陷入沉默。
却夏觉得不能再听下去了,然而现在走的话又怕被发现,正在她纠结的时候,有人过来通知公冶纵宴会马上开始。
几人很快离开,却夏松了口气,也跟着赶紧回了休息室。
果然回去没多久就有人过来带却夏前往宴会厅。
此刻却夏彻底冷静下来。
她跟在侍者身后向宴会厅走去,逐渐能听到悠扬的音乐声,过往人多了起来,前方是一扇巨大奢华的门。
门口守着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侍者,见到来人连忙拉开大门。明亮光线从逐渐拉开的门缝里泄露而出,宴会厅里灯光亮如白昼,人来人往。
高耸的香槟塔旁站着几位女士,听到门口的动静看了过来,这一眼不免就有些嫉妒,来人肤白貌美,满脸的胶原蛋白,一看就是原装正品没有科技与狠活。
这又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没有人往那方面想,毕竟这可是公冶纵举办的宴会,谁不知道公冶纵最厌烦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情妇小三,没人敢在公冶纵的地盘忤逆他。
这是却夏第一次在大众面前露面,没人认识她,她有些局促找了个隐秘角落待着。
桌子上放着甜点与酒水,吃起来味道不错,却夏吃了几口,大厅内的音乐忽然变化,人群传来一阵骚动。
却夏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人群视线聚焦处,公冶纵顺着旋转扶梯走下,他穿着黑色西服,整个人笔直挺拔,有种让人不可直视的锐气锋芒,但面上神色寡淡,似乎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却夏的视线落在跟随在公冶纵身后的女人身上,她有一头淡金色的卷发,穿着高定礼服,姿态优雅,如同一只高傲的白天鹅。
俩人相携而来,是个人看见了都得说一声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宴会主人终于姗姗来迟,早就有人按捺不住上前攀谈,能有资格到公冶纵跟前讲话的人不多,但有胆子有能力的人不少,一时间公冶纵身旁围了几圈人,江蓓慈手持酒杯在人群里周旋。
公冶纵身高腿长即使被人群围住,也能鹤立鸡群,他轻松就找到了却夏的位置,俩人隔着人群遥遥相望,却夏快速收回视线,放下手中点心,突然就没了胃口。
她认出公冶纵身旁的女人正是今晚在花园里和公冶纵讲话的那个,她能为公冶先生应付应酬而她什么都做不到。
却夏忽然生出一种挫败感,她和这里的一切都如此格格不入,尴尬的像个局外人。
如果不是公冶纵她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一辈子也够不上这个圈子的门槛。
人常说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却夏忍不住想,她真的适合呆在这个位置么?
她现在很庆幸。幸好她还留有一丝清明,没有彻底陷入这个名为公冶纵的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