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氛围很奇怪。
首先是坐在赌桌前的唐装男人,他无视了周围投射而来的充满探究欲的目光,低头认真听身边人说话,眉眼温和,不时做出反馈。
他身边人就更奇怪了,一身白色旗袍做民国打扮,气质清尘脱俗,和赌场环境格格不入。
她的那双眼睛尤其吸引人注意,仿佛深山里的灵鹿,灵动而狡黠。
他们根本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俩人眼里都只有彼此,好像这里不是谢至夜的地盘,而是自己家一样轻松惬意。
在他谢至夜的地盘竟然敢如此嚣张。谢至夜神色阴沉,刚刚升起的那点忌惮被愤怒所取代。
他丰都太子爷何时受过这等屈辱?这不是不给他面子,而是把他的脸撕下来扔地上踩,还吐了口唾沫。
但,谢至夜从小接受精英教育长大,人虽狂了点,但并不傻。所以就算在美人面前失了面子,他还是暂且按捺下来。
他倒要看看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果只是装腔作势,那么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谢至夜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怀卓拍了拍他肩膀,低声道:“老谢,别冲动。”
谢至夜点点头,目光落在从进门就没正眼看过他的却夏身上,扯了下唇角,道:“放心,我有数。”
怀卓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都是酒肉朋友,只有怀卓才是他的发小。俩人从小一起长大,怀卓不知道给他背了多少次锅,感情是骗不了人的。
而其他富二代纷纷作壁上观,大家都是成年人,因利聚在一起。如果谢至夜能够轻松摆平那个男人,自然还是他们的谢大少。
如果…咳咳,不好意思,他们只是来这个包厢玩牌的客人,和谢至夜可没什么关系!
包厢里最大的乐子人就属丰大校花了,她一直很努力的降低存在感,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引人注意,老天一定要保佑她看完这场戏!
啧啧,精彩、真精彩!能看到谢至夜这个癫公吃瘪,给她500万她也愿意啊!
包厢里的人心思各异,始终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井水不犯河水。
但这只是假象,随着金聚财的到来,平衡瞬间被打破。
“恩、恩……呃……公…”金聚财差点舌头打结。
顾不得满头大汗,看到公冶纵的瞬间,他就像看到金子似的,双眼发光。
恩公!很久不见的恩公!当年要不是公冶纵一通电话,他现在已经快幼儿园毕业了。
恩公对他有再造之恩,救了他一命。从那时候起他就发誓一定要誓死追随公冶纵,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别人不能叫他金聚财,恩公能叫。恩公能和其他人一样么?恩公叫他那是信任他的表现,别人叫就是嘲笑他。那些胆敢嘲笑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但恩公不喜欢自己叫他恩公。金聚财其实是个有些传统的人,他固执的认为公冶纵救了他的命,所以就一定是他恩公。
但恩公不愿意他这样叫,他就不叫吧,叫公冶先生也行,但为什么自己才刚叫出一个字,恩公就用眼神制止自己?
他看了眼包厢里的情况,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谢至夜没少来他家赌场砸场子,今天遇到恩公算是踢到铁板了。
金聚财瞬间精神振奋,对家赌场最近很不安分,处处给他设坑,虽然他都巧妙化解了,但次数多了也很烦人。
但恩公来了就不一样了,得罪了恩公就等着倒大霉吧。不知道谢绪白知道自己儿子闯下弥天大祸会不会气到吐血?
金聚财很兴奋,小眼睛笑成两条肉缝。
“这是?”他环视一圈,目光落在谢至夜身上,“谢公子,这又是你搞出来的?”
虽然金聚财很快反应过来,但他刚才的表现太反常了,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能让这个笑面虎如此恭敬?
谢至夜和怀卓对视一眼,心里有了决定。
“不是我们要找你,而是这位先生。”怀卓上前一步,将谢至夜挡在身后。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谢至夜发消息让人调查公冶纵,最后他想了想给谢绪白发了条消息。
关键时候还得拼爹。
金聚财装模作样地问:“您…你找我什么事?”
公冶纵看了他一眼道:“我找你来是为了公正,顺便想换取一枚一千万的筹码。”
金聚财咽了口唾沫,不愧是恩公!
他尽职尽责的走流程,“可以,但赌场没有这么大面值的筹码,只能换成特殊筹码。”
“不过,在那之前,双方都得验资。”说完他按了个按钮,没过一会,就有工作人员进来。
闻德华和谢至夜分别取出一张银行卡,工作人员拿着银行卡出去,没过一会又进来,恭敬地将银行卡还回。
金聚财拍了下手,笑眯眯道:“那么两位,请移步。”
黄金赌场三楼,这里有最顶级的荷官,最华丽的装饰。
这里进行的赌局,筹码以亿计数。
这里是龙池。
巨大奢华的水晶吊灯足有一层楼那么高,从欧式风格的穹顶上垂落。
下方是一张黄金打造的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