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易逝,秋月渐凉。而冬天却总是来的轰轰烈烈。
自从入了冬,不耐寒的南迦就不大爱出门了。
但凡出门,哪怕只有不到十分钟的上学路,也必定早早的戴上围巾。
南迦浑身的行头都是闻人时置办的。
校服外穿着厚实的白色毛呢大衣,头戴着一顶纯白的带毛绒的帽子,唯有脖子上围着一圈鲜红围巾。
闻人时说就喜欢南迦这样鲜活灿烂有一股蓬勃的生命力。
不过南迦不爱出门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某天南迦清早起床做完早课坐到餐桌前正要端起闻人时热的牛奶时,明明完好的玻璃杯柄却断了,杯子落到地面,碎成几块,牛奶撒了一地。
有个坏习惯,不爱穿鞋,光脚走四方。在顾家时处处拘谨不曾显露,和闻人时住一起后本性就露出来了。
闻人时想过法子让她改,用绸缎做了双最软的拖鞋,奈何野孩子就是不乐意穿鞋,闻人时只好将家里都铺上地毯。
只是餐食区例外。
闻人时急忙赶过来,嘱咐南迦坐在凳子上别下地,当心脚下碎玻璃。
南迦被闻人时扛进房间时手里还捏着那一截玻璃杯柄。
看看杯柄,又看看地上碎片。
南迦直觉不好,回到房间急忙翻出龟壳起了一卦。
卦相显示桃花劫。
南迦捏着下巴质疑了自己的卜筮技术,也不相信自己会有桃花劫。
但偏偏她卜卦是学得最好的一科。
直到她遇到了各式各样各式各样的追求者。
有纨绔子弟款,吊儿郎当跑到南迦面前上下把南迦打量一番才施舍一般道“爷看上你了,虽然你这身材与模样比爷之前女朋友差远了,但没关系谁让你有个好外公好舅舅呢,等你跟了我,你外公就是我外公,你舅舅就是我舅舅。”
这人被宋鸣鹤拖走,揍没揍他南迦就没看见了。
有豪有钱奢华型,在一个普通的早晨用玫瑰花瓣铺满南迦要走的路,夹到竟然还安排了穿着西装戴眼镜的人沿途问候,问候队伍的终点是个穿着燕尾服捧着鲜花的男人“妹儿啊,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南迦紧闭的双眼流下两行清泪。
大哥你谁啊,我都没见过你就搁着求婚。
这人被龙泽打包带走。只是南迦的脸面也一同被带走了。
好丢脸。
还有死缠烂打型的比如曾给过南迦顾母医疗档案的江老爷子的孙子,江源。
江源被闻人时赶走两次虽然心里对闻人时充满畏惧,但仍然猥猥缩缩接近南迦。
“大哥你到底为什么啊?”南迦有些崩溃,她长得好,从小也不知拒绝过多少对她有心思的人,她很会拒绝别人的。但江源这么死缠烂打的还是第一次。
江源挠挠头哈哈一笑“妹妹,你知道你现在多值钱吗。要是能追到你,我们家老爷子给出不少股份啊。”
南迦满脑子黑线“所以另外的追求者也是家里出钱了?”
“虽然我们接近你的动机不纯,但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啊。”江源执起南迦的手认真道“你要相信我的真心啊。”
闻人时来时正看到这场景,一个没看出竟然叫江源突破了防护线接近南迦。揉着眉心耐着性子低声道“拖走,扔出去。”
不知哪里出来的保安架着江源将人拖走,走之前还在对着南迦喊“我还会回来的。”
闻人时掏出手帕仔细擦着南迦被江源握住的地方。
南迦昂着头看闻人时气得有些鼓胀的脸颊。“你气什么。”
“他拉你的手你就给他拉?”
“就为这?那你以后可有的气了。”南迦笑着嘟囔。
“什么?”
南迦撩一撩额发“我可是很受欢迎的。”
闻人时被逗笑,顺势包住南迦的手“明白,我要化身恶龙,打败所有觊觎我宝物的狂徒。守住我亮晶晶的宝物。”
闻人时牵着南迦边走边说。
“为什么是狂徒,不该是王子吗。”南迦好笑。
“他们想得美。”闻人时冷哼。
“那这些狂徒包括龙泽吗。”南迦试探。换来的却是闻人时长久的沉默。
看来龙泽应该不在狂徒一列啊。
南迦按下笑脸,所以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接下来的时间南迦再没见到她的那些烂桃花。
用闻人时的话说那帮见到南迦就蠢蠢欲动的老家伙们虽然同是公司总裁,但毕竟是长辈,私事上闻人时不好出手敲打。
所以闻人时只好求到霍时年跟前,由霍老出面解决了。
只是闻人时只说了能说的,他没告诉南迦饭桌上霍老酒酣耳热,激动起来“当年啊,你们就没抢过我,现在我外孙女你们也别想。”霍时年一拍闻人时肩膀
“你们家里那些子弟,比得过我家小时?这是我给我外孙女招的孙女婿。”
看似醉酒之言,但在座的哪个不是商海里打浪沉浮的老狐狸,经营着世代累积的家族企业,又怎么听不出言外之意。
这一桌唯一的年轻一辈就只有陪坐在霍时年身边的的闻人时。
霍时年说出这句看似醉酒的话,闻人时却没反驳,而是恭敬的照顾着霍时年。那就是确有其事了。
这事确实合理,霍家只有林青歌这么一个女儿,霍家偌大家业本该由林青歌或顾长霖继承。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闻人时,霍时年竟然舍得把霍家交给他。
虽然这些年他们对闻人时的能力有目共睹,家族子弟少有能胜过闻人时的。但闻人时毕竟是外人,是来路不明的义子。
可如果和南迦结婚那又不同了。南迦到底是霍家血脉,两人结了婚闻人时掌管霍氏集团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难怪闻人时突然心血来潮放下总裁的位置跑去当老师。
事关集团利益霍家必然不会放手南迦了。
一场宴会酒酣饭饱,散会后回程的车上,原本醉眼迷离的霍时年无比清醒。“话都放出去了,你以后若不娶她让南迦的脸往哪里放。”
闻人时摇头,“我愿意为她遮风挡雨成为她的挡箭牌,但这件事上她完全自由,也有绝对的自主权。她要我,或者不要我,我都会拥护。”
闻人时扭头面向玻璃车窗上映出的倒影里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黑影。
空气中响起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