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弥城是一座拥有十几万人口的大城,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形成了三面环山、易守难攻的地形。
且也算一座比较富裕的城池,百姓靠着养蚕和织布便能养活一家子。
不知青翡国许了什么条件,竟也愿意掺和到这场战事中来。
想必,方弥城内部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至于雾兰国....这是一个半游牧民族,地广人稀,牧草丰富,豢养牲畜为主,跟青翡国倒是差不多人口,但它是有依附国的。
雾兰国是天玄国的附属小国,天玄是北大陆的强国之一,如此看来,天玄国可能也是知情的,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这样来看,局势对翰云就不是特别有利了。
不能硬碰硬,那就只能智取了。
“影二,再去把诸葛丞相请过来!”白瑶心中隐约有了一个念头。
看来此番要耍些阴招,先猥琐发育一段时间了。
她之前有些想当然,觉得对付一个青翡国不在话下,谁知人家会选择联手。
这时,高雯敲了敲门。
“殿下,陈将军和宋将军到了!”
“请进来。”白瑶朗声回应。
陈昭和宋臻二人都是急匆匆从军营赶过来的,因为白瑶说了秋收后要攻打青翡国,两人一直都在练兵准备。
白瑶忽然召见,她们还以为是要提前攻打青翡国,两人都在激动。
又到了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可等白瑶把三国联手一事说出来,两人都变了脸色。
陈昭心中有些紧张,面色阴郁了不少,宋臻倒还好,只是笑容淡了些许。
她可不怕!
“殿下,那我们应当先派兵前往边境防备着才是。”陈昭在白瑶的示意中坐下,话语沉重的说道。
“不不不,陈将军,我觉得现在局势不利于我们,不能像往常那样,正面迎战。
我们应该搞偷袭,逐一击破才是。”宋臻站在堪舆图前,观摩一番,暗戳戳的算计道。
翰云国兵力只有十几万,还不能全部带走。
能迎战的兵力,最高只有十万左右。
但幸好还有殿下的黑甲卫,勉强算作五万兵力。
差距其实并不大,只是殿下说,还要防着天玄国。
所以....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陈昭一想,似乎也有道理。
可偷袭谁呢?
兵力都集结在青翡国边境,偷袭青翡国肯定不行,雾兰国百姓又太分散,方弥城又易守难攻。
“稍安勿躁,孤还有一个想法!”白瑶示意她们先别急,等人齐了再说。
欧阳拂进来送茶水,宋臻看了他一眼。
殿下真是艳福不浅,她以后的侧夫就按照这标准找,杠杠的。
三人继续商议了几句,一刻钟后,诸葛鹊到来。
几人相互见礼后,看向白瑶,听候安排。
把迎战一事先搁置,白瑶对屋中几人说起她的‘求和’计划。
“孤欲让丞相带着几种高产作物出使天玄求和,告知天玄国君,母皇本意只想种地,无意挑起战事,以后愿为天玄的粮草供应之地,签订岁贡契约也可以。”
天玄国很大,城池虽只有五十多座,但并非翰云这种小国的小城。
白瑶宣布并城后,四十多座城池才并成十来座,还是破破烂烂那种。
由此可见天玄国的实力。
现在跟其发生冲突,很有可能导致翰云遭遇重创。
“殿下是想兵不刃血化解危机?”诸葛鹊大致了解事情起因后,略有疑惑的问。
求和?这不是殿下的性子啊!
“自然不是。”她不把青翡国杀个片甲不留,她就不姓白。
不过眼下得缓一缓。
白瑶把玩着手指上的储物戒指,眼神淡然,“这都是缓兵之计。
只要让天玄制掣住雾兰即可。”
届时雾兰就不得不收兵。
剩下两国,她很快就能收拾了的。
“可是殿下,若签订岁贡契约,我们日后岂不是成了天玄的附属国?”诸葛雀似懂非懂。
“当然不会!”她从不屈于人下。
附属国,她不认那契约,谁又敢多嘴呢。
白瑶知道诸葛鹊不会耍阴招,所以在某些方面有限制,但她就不一样了。
“只要拿下青翡国,方弥城就可趁乱一并收了。”
“占据这两国,翰云的领地能扩大近两倍,人口亦然。”
“到时,我们跟天玄国的差距就会缩小许多。
待到明年秋收之前,再将雾兰国拿下,那我们便可以和天玄硬碰硬了。”
这样还能避免其他国家趁机搞事情,一举多得。
前提是,诸葛鹊一定要说服天玄国君才行。
不然就得和青翡决一死战。
诸葛鹊了然,“臣明白了!”
“臣定当竭尽全力,说服天玄国君。”
此事包在她身上。
说完她的第一条计划线路,白瑶又来到堪舆图旁边,指向方弥城,目光如刃,“宋将军,你率两千黑甲卫和一万骑兵一万步兵偷袭方弥城。
陈将军,你带八万兵马前往边境压阵,想办法拖延开战时间。
等丞相那边成事,雾兰撤兵,你便可主动出战。
若丞相那方不成,孤也有后手助你攻打青翡国。”
围困之局,亦可解。
“是!”两位将军站起来,领了兵符迅速出门去。
诸葛鹊不急,知道白瑶对她还有吩咐。
这不,白瑶看了一眼门口的欧阳拂后,对诸葛鹊说道,“丞相,出使前,带上两幅美男画,替孤献给天玄国君。
就说.....”
诸葛鹊凑过去,白瑶小声吩咐道。
“是,殿下!”
诸葛鹊转身离开,很快,筹措好出使队伍和粮种,她便踏上了前往天玄国的出使之路。
而宋臻和陈昭也是兵分两路,悄悄带着心腹出了都城。
没有饯行也没有欢送,此次出战,抢的就是先机。
诸葛鹊去往天玄,至少要十五日时间。
十五日,加上消息送回来的时间,最少也是一个月后的事情。
白瑶有些担心陈昭那边,不知青翡集结兵马需要多久,但只希望宋臻能重创方弥城,这样她们就有时间了。
深夜。
白瑶还在书房中忙碌着。
白羽陪在她身侧,目光隐约染上崇拜的看着她。
妻主真是厉害,可身上的责任也太重了。
他莫名替妻主感到担忧。
堪堪天亮时分,白瑶才抱着白羽睡了一会儿,然后又起来梳洗,准备上朝去。
白瑶一离开,白羽就带着礼物去了顾素晗院子。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很快,都城就收到了青翡国欲联手攻打翰云的消息。
朝廷之上,气氛骤然变得压抑。
群臣忧心忡忡,不知边境情况,也不知青翡实力,以至于都城百姓很快就自危起来。
“啪!”白蔚然大掌一拍桌面,气的直瞪眼,脸色尤为难堪。
“瞧瞧,瞧瞧,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
她盯着白瑶,气不打一处来。
“急什么,母皇。”白瑶一脸淡定的站在她面前。
“不急?你知不知道青翡国的实力本就在我们之上,如今还联手雾兰国和方弥城,你让朕如何不急?”白蔚然阴沉着面容,浑身哪哪儿都不对劲。
早知道就不该让她攻打霄云国,这下可如何是好!!
“还有,为何青翡国的使者说,你没有将霄云国的王公送过去?”
白羽慢条斯理的抚了抚袖子,表情平静却有股说不出的嚣张意味,“都被我睡了,还怎么送过去?”
“你....”白蔚然眼珠子突出,伸手指着她,“你这逆子,难怪会惹怒青翡国呢!!!”
“跟我有何关系,银子是母皇你自己收的,难道你忘了?”白瑶站够了,索性走到旁边坐下,一脸散漫的说道。
“....”白蔚然眼角抽搐,她这是什么意思?
“朕不是让你把人送走吗?”
区区五万两银子,她有必要在乎吗?
拿下霄云国的所有战利品,她就象征性的给自己送了几件,其他的,全进了她的腰包,她不也没说什么?
“儿臣不想送呗!”拿起一个鲜红的苹果,白瑶一口咬下去,淡定挑眉。
白蔚然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脸色憋涨泛红,一拂长袖,“身为太子,你怎可如此任意妄为。
现在可好,就因为你没有把人送过去,青翡国动怒了。
朕不管,这事是由你挑起的,那你就去给朕摆平它!”
白瑶轻哧一笑,声音孤傲的说道,“母皇,瞧你说的,这事不是儿臣摆平,难道你可以摆平吗?”
白蔚然脸色一僵,自然听出了白瑶话语里的嘲讽之意。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见她如此无所谓的态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
不然她怎么会这般淡定,怕是早就带兵打过去了。
白瑶勾唇。
咔嚓,咬了一口苹果。
“放心吧,母皇,您就好好坐着这皇位,看儿臣将这天下都给你夺过来。”
白·画饼·瑶甚是狂妄的说道。
白蔚然一甩袖子,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逆子,也不早说!”
她想起来了,大将军陈昭和宋臻都告假在家多日,莫不是已经离开了都城。
这个逆子,连她都蒙在鼓里,活该被骂。
可她并未消气,因为双方实力悬殊大,就算举兵出战,翰云的胜算也不大啊。
白瑶耸肩,眉宇间满是不可一世之气,“儿臣怕被人泄露先机!”
这会儿子,宋臻的队伍应该要开始偷袭方弥城了吧。
接下来,就坐等消息即可。
“滚滚滚,别在朕面前碍眼。”白蔚然最不喜欢她这副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的样子。
自古狂妄自大之辈,能得几时风光。
一点都不知道谦卑些,也不知道是谁将她教导成这副模样。
“儿臣告退!”白瑶笑眯眯的离开了。
然而一出御书房,她便冷了脸色。
待此番危机解除,皇位还是让她来坐吧。
庸碌无能之辈,如何能当好一个君王。
而御书房里面,白蔚然也察觉出一丝异样。
白瑶成长太快了,朝臣渐渐都偏向于她,自己手里的权力也是越来越小,连调兵的兵符都不在她手中。
此番调动兵马,她甚至都没有给自己提前知会一声。
再这样下去.....
出了宫门,白瑶没有回东宫,转而去了桂花巷。
好些日子没去看她的小美男了,得趁现在有空,多看两眼。
不然等后面需要她亲征的时候,又不知要多久才回来。
桂花树枝繁叶茂,已临近花期,空气中都染上了淡淡的幽香。
越星蘅身着一袭素白色绣花长袍,玉簪轻挽发髻,跪坐在凉亭中做绣活。
身旁小厮给他扇着风,主仆二人不时交谈两句,气氛倒也轻快。
扣扣!!
听见叩门声,小厮忙放下扇子,起身去开门。
“见过主人!”小厮谨记着上头的吩咐,没有直呼白瑶太子身份,只称其为主人。
小厮忙侧身让位,又对院子里的越星蘅开口,“公子,主人来了!”
越星蘅一愣,抬头望向门口,从花草缝隙中,看到了一道如松鹤般挺拔的身影。
他心中微惊,放下手中绣活,忙站起来。
只是他跪坐久了,双腿血行不畅,刚往前一步,便一个踉跄朝地上扑去。
“啊~”低呼一声,他腰间一个用力,单手撑地,及时稳住了身形。
白瑶见到这一幕,微微勾唇,快步走上前,将他揽腰扶起,“没想到,美人竟还会功夫!”
越星蘅倚靠着白瑶胸膛,扑面而来的草木清香让他微微失神,浅抿唇角,“奴只会一点粗笨的拳脚功夫,让殿下见笑了。”
说完,他又跪下给白瑶行礼。
“免礼!”白瑶看了一眼矮几上的东西,搀扶了他一把后,顺势脱了鞋,在竹席上坐下。
越星蘅打量了一眼白瑶的神色,轻声细语的问道,“外头炎热,殿下不若进屋休息?”
白瑶自上次宠幸了他一次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这是越星蘅第二次和白瑶近距离接触。
所以还是有些忐忑。
白瑶拿起桌上的绣棚,眄了他泛红的双颊一眼,“不用,孤不着急!”
什么!!越星蘅顿觉脸庞发烫,羞赧的低下头。
他不是这个意思。
殿下莫不是曲解了他的话。
“绣工不错!”白瑶看着布料上栩栩如生的花草,淡淡的夸赞了一句。
越星蘅眨眨眼,拿起茶壶给白瑶倒了一杯素茶,“殿下过誉了!”
他的绣技很普通的。
“若要说绣工,前都城有一位姓苏的公子,他的绣工才称作一绝!”
只是,听闻他跟乞丐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