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说,瑢儿的身子不好,一定得精心养着,尽量把胎养好些,不然生产时可就难了。
这距离生产之日,还有大半个月呢,他怎么这么不小心!!!
“爹爹,我好疼——”苏卿瑢攥着被子,小脸略微扭曲的用力,回想起方才白瑶无情离去的画面,心中抽疼。
“妻主是不是不会来了?”
她为何这般狠心?是在惩罚他吗?
“不会的,瑢儿,你别胡思乱想。”元主夫那叫一个无奈。
他怎么知道太子殿下的决定呢。
“爹爹已经派人去请了,你别急啊!”
其实他隐约有种感觉,太子殿下不会来的。
现在是多事之秋,殿下忙着边关一事,跟生孩子相比,孰轻孰重,估计五岁小孩儿都能分得清。
顾素晗把四个孩子安置好,紧赶慢赶朝主院奔去。
元主夫看到来人,愣了一下,忙膝行了个礼,“顾侧珺,您怎么来了?”
他又往他身后瞧了一眼,空荡荡的。
顾素晗搅着手帕,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元主夫,妻主来不了,已经随大军出发了,让本侧珺来告知一声。”
“别!”元主夫刚想去捂他的嘴,可已经来不及。
屋中,苏卿瑢听见顾素晗的话后,神色一僵,眼泪瞬间决堤而出。
“啊——”
腹痛加剧,伤心之下,苏卿瑢竟直接晕了过去。
产公两眼一黑,赶忙掐人中的掐人中,灌参汤的灌参汤。
“不好了,侧珺,我家太子珺晕过去了。”小厮连滚带爬的跑出来,一脸慌张,六神无主。
“啊!”元主夫捂着胸口惊呼,连忙就要往里跑,“瑢儿!”
“快去请华神医啊!”顾素晗在屋中急的跳脚。
不不不,别在他这儿出事啊,妻主肯定会牵连他的。
这烫手山芋来一个就行了,再来一个,他还活不活啊。
自打上次太子珺在他面前晕倒过后,他就没敢轻易接近过太子珺,就怕自己又惹上什么好歹。
这不,又来了!
太子珺果然与他相克。
以后妻主再交代给他这种事,他一定要拒绝。
顾素晗话音刚落,华神医就蹦跶着窜进来。
待她一番救治,苏卿瑢又缓缓醒来。
“太子珺,求您了,快些用力啊!”产公急的满头大汗,感觉脖子上的脑袋要掉不掉,口中都泛起了苦味。
别再折磨他们了啊。
.......
苏卿瑢此次生产十分迅速,从发动到结束,只用了一个多时辰。
可至于为何这么迅速,却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他腹中孩子太小了,生下来浑身憋得青紫,呼吸微弱,眼看就要断气,要不是华神医及时出手救治,估计就得去见阎王。
元主夫颤抖着双手,一边是昏迷的儿子,一边是病弱的孙女儿,他只觉自己眼前一黑,马上就要厥过去了。
产公小心翼翼处理好孩子,递给旁边候着的奶公,心中松了一口气。
总算没他们的事儿了。
他决定了,他要改行,他不当这产公也罢,回去讨饭也比这强啊。
呜呜呜~~
造孽啊!!
顾素晗得知孩子没事后,卸了力,坐在椅子上深呼吸。
他的老天奶呀,自己的魂儿都要被太子珺吓掉一半。
可他放松得太早。
“侧珺,这....小女君根本不喝奶啊!”奶公抱着新生的太子嫡子都快哭出来了。
纯粹是害怕的。
这么小的孩子,他们都没有见过,跟小猫崽子一样。
根本就不知道吸奶。
顾素晗抓狂,噌的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
怎么会这样?
“那你们还不快想办法,你是奶公我是奶公。”
奶公缩了缩身子,手都在哆嗦,一脸惧色,“侧珺饶命,我们...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小女君根本就不张嘴,喂也喂不下去....”
而且还有种下一秒就要断气的感觉。
真是一个烫手山芋。
春婶在旁边跟着着急,“怎么会喂不下去呢!!!”
这可是主子的嫡子,一定要好好的啊。
要是主子知道自己有嫡子肯定会无比高兴。
绝不能有事。
华神医给苏卿瑢诊治完,抬脚走出来,“春婶,小女君太小了,喝不下去的。
你们把乳汁挤出来,我来喂。”
可怜的孩子,要是在父体中多待几日,都不会这么瘦弱。
春婶连连点头,怜惜的看了一眼奶公怀里的小婴儿,心都揪起来了。
寻常婴儿至少有六七斤,可太子珺产下的小女君,却只有四斤不到。
确实太小了些。
顾素晗就差没把华神医供起来了,“华神医,今日真是多亏你在。
太子珺如何,没事了吧?”
华神医接过婴儿,点点头,“太子珺情况尚可,就是有些脱力,估计要睡上半日。
另外,太子珺得坐双月子好好养身子,不然今后难在有孕!”
不知太子珺吃了什么东西,亏空的身子倒好了不少,就是伤了点根基,以后想要怀孕都得看天意了。
什么!!难在有孕?
元主夫脸色呼吸一窒,感觉一口气在胸口憋着提不起来。
怎会如此!!!
好在瑢儿这次生的是女君,不然的话.....
顾素晗倒是有点偷乐,只是没敢表现出来。
他沉稳的点点头,又进去看了一眼苏卿瑢后,离开了主院。
他还得令人去皇宫报喜呢。
一堆的事情等着他。
随即,太子珺产子的赏赐也发了下去。
得知白瑶有了嫡子,白蔚然心情很不平常。
说高兴吧,有点惆怅。
说不高兴吧,又有点感念。
时间真快,她的嫡子都有嫡子了。
“替朕把赏赐送过去吧。”
白蔚然对近侍挥挥手,一脸深沉的坐下来,眼神有些晦暗。
几日后。
白瑶率领的人马抵达边境。
宁州府,青山环绕,草木苍翠,是个埋骨的好地方。
白瑶骑着马,直接去了军营。
得知白瑶到来,军营的将士们都高兴坏了。
陈昭撑着重伤的身体想从床上起来,白瑶连忙抬手,示意她躺好。
“见过太子殿下,臣无能,不幸中了敌军奸计,望殿下恕罪。”
陈昭一脸愧疚的请罪。
那青翡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位箭术高手,若非他躲得快,又有太子殿下的解毒丸相助,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白瑶微微一笑,将一颗丹药递过去,安慰道,“陈将军何错之有,这世上无人敢说自己战无不胜,你好好养伤便是。
这一颗,是孤珍藏的秘药,服用后可强身健体,祛除体内伤病。”
陈昭感动不已,双手接过丹药,“多谢殿下,臣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陈昭没有一丝怀疑,直接把丹药吞进腹中,毕竟她女儿的病就是靠白瑶的丹药才得以痊愈,对此,她绝不会怀疑白瑶的用心。
白瑶点头,又叫来现在的代主帅,开始询问边境情况。
“回殿下,自从方弥城撤兵后,敌军便有些急躁,几次三番趁夜色偷袭。
不过都被我军给抵御住了。
另外,雾兰尚未撤兵,臣猜测,最近敌军应该会发起一场大战。”暂代主帅的将军姓周,生的虎背熊腰,孔武有力,一双大板斧使得虎虎生风。
先前是陈昭的副将,但也是个身经多战的老将,约莫三十来岁,一双明亮的眼睛满是坚定。
主帐中还有其他副将和斥候、前锋,她们得知白瑶亲征,都恨不得杀出去和敌军痛快打上一场。
只是先前白瑶下令,只可防守不可进攻,最近可是把她们都憋坏了。
白瑶站在布防图前,视线仔细掠过周围的地理环境。
佩剑点着图上溪流位置,白瑶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平静的问。
“敌军身后是不是有一条溪流?她们平日在那儿取水吗?”
“回殿下,那是敌军主要水源,平日都是饮用这条溪流的水,但有派兵驻守源头。”一名熟悉对面地理环境的副将站出来,话语清晰的告知道。
白瑶点头,眼中幽光闪烁,“派人去探查一番,源头有多少士兵驻守。”
“是!”副将领命,退至一旁。
白瑶坐下来,气势从容,“另外,孤听说敌军中有一名箭术高手,可查清身份了?”
这名箭术高手,取了不少将士的性命,还重创陈昭,之后的对战中,他肯定还会出手。
得防住他才行。
周将军摇头,一脸凝重,“回殿下,此人身份十分可疑,似乎并不是青翡国人士,倒像是....江湖中人。
咱们的密探没有打听到他的身份,此人行踪诡异,应极擅长隐蔽之术。”
“江湖人士么?”白瑶撑着手肘,靠坐在椅子上,略微一思索,对身边的白羽吩咐道,“白羽,下次对战,你负责将他找出来。”
“是!”白羽颔首。
“好了,你们这些天辛苦了,下去好生歇着吧。
最近两日应该不会有大战,你们抓紧时间养精蓄锐。”白瑶看着她们略微疲倦的脸,就知最近敌军的骚扰有多明显。
今夜若敌军再敢骚扰,她可就不客气了。
“是!”众将领气势雌厚的应答。
白瑶来后,主帅自然就变成了她。
白羽在替她收拾带来的衣物,看着白羽忙碌的身影,白瑶坐在椅子上,静静欣赏着,想着今晚会不会有足够的时间给她宠幸他。
这时,影二进来了。
“殿下,都城来信!”
影二走进营帐中,将用火漆加印的信件呈递上去。
白瑶单手接过,打开一瞧,脸色慢慢变得阴郁。
白羽担心上前,脸上划过一抹急色,“殿下,可是府中出了事?”
不是孩子们吧。
白瑶直接将信丢在桌上,话语冷漠道,“不是,是太子珺给孤生了个小女君,只是小女君身子病弱,先天不足,有肺疾。”
没见过这样不中用的男人,生个这般孱弱的孩子,怎么对得起她的健体丹和数不清的珍贵药材。
早知这孩子这么弱,当初就不该留下。
白羽微怔,拿起信纸,一目十行的阅览起来,“这.....华神医不是说,太子珺的身子已无大碍了吗?”
怎么小女君会先天不足。
而且信上还写,太子珺伤了身子,恐难有孕??
白瑶身姿散漫的坐着,话语平淡,“好了,没事,反正东宫也不缺那点药材,好好养着吧。”
灵蛇一族,不,应该说灵族,一贯都是弱肉强食,弱者,是生存不下去的。
苏卿瑢给她产下如此弱小的一个女君,她未来的继承人,可不会是她。
影二十分有眼力的退下,然后两个身形娇小但穿着将士服饰的小厮低着头,端着茶水走上来。
白羽武功虽高,但脑子确实有些顽固,实打实的还在担心太子珺和小女君。
白瑶见状,直接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抱来坐在自己腿上,话语暧昧的撩拨道,“别看了,太子珺不争气,阿羽日后再给我生一个女君才行。”
嘭!
白羽霎时红了脸,但还未开口,一旁送茶水的白嫩小厮猛地打翻了手中茶盏,碎片飞溅。
小厮忙不迭跪下,害怕的求饶,“小人有罪,殿下恕罪!”
另一个小厮也连忙跪下来。
白瑶半眯眼眸,扫过小厮白皙的脖颈,声音骤然冷了几分,“滚去外面跪着!”
笨手笨脚,连个茶杯都端不稳,养他不如养条狗。
欧阳绫身子一僵,眼泪珠子顿时犹如断线珍珠一般滚落,抬起头,委屈的看了白瑶一眼后,挺直背脊大步走出去跪着了。
那架势,反倒有种不羁的孤傲感,跟他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气质大相径庭。
“妻主....”白羽蹙眉,连忙给她轻抚胸口,安慰她的情绪,“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还不下去重新泡茶来!”
这不是妻主素日里最喜欢的小厮吗?怎么这次这么生气?
莫不是因为太子珺的缘故?
白羽不明白。
“是!”欧阳拂低着头,伸手去捡地上的茶杯,不敢为弟弟求情。
弟弟被殿下纵着,已经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再这样下去,唯恐惹火烧身啊。
白瑶自然不生气,只是心里不痛快,就想找别人的麻烦。
欧阳绫跟着她这么久,她虽然偶尔逗弄两下,也觉得新鲜。
但他不应该恃宠生娇,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弄不明白。
还有,她的茶杯,一套都是上百两,他说摔就摔,拿什么赔?
他是一贯不喜奢靡之风的。
一套茶杯能用就用,这下一摔....
哼!
忽然,唇上一热,却是白羽吻了上来。